“嗯。”霍一的眼圈也有些泛紅了,他忽然感受到,這個家的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默默關愛著他,即便無親無故,他的身上還擔著大麻煩。
小豆子也挨了他娘的幾下巴掌,不過他皮實慣了,壓根不把那幾巴掌放在心上,反而笑嘻嘻地把點心拿出來給竇二嫂,叫竇二嫂又好氣又好笑:“你呀,就是個饞鬼托的生!”
三個孩子都挨罵或者挨打過了,接下來的事情就是處理他們帶回來的三個大麻袋裏的東西。
起初大家還不知道裏麵鼓鼓囊囊的是什麼,隻當是孩子們淘氣把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都給弄回來了,待看清裏麵的野物後,所有人都驚訝地叫出了聲。
乖乖!麻袋裏全都是山雞,野兔和野鴨,一個個肥嫩無比,身子還熱乎,一看就是剛剛才獵到的。
“你們去天柱山了?”賽金花又生氣地揚起了眉毛。
胡桃怕再被打屁股,趕緊說:“沒有,我們去的是天柱山外邊兒!”
“那怎麼會有這麼多東西?”
胡桃卡了詞,還是霍一給她解了圍:“外邊的林子裏也有不少獵物,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看到小姐就往外麵跑。”
這句話瞬間觸動了賽金花的心事:她怎麼給忘記了,五丫頭可是山神的靈童兒呀!山神娘娘照顧她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既然小家夥們這麼說,賽金花也不好繼續責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就算了。”
胡桃衝著霍一吐吐舌頭,霍一隻當做沒看見。胡桃樂了,別看霍一這小子平常一本正經的,關鍵時刻也挺能忽悠的嘛。
由於胡桃他們帶回來的野物太多,一時吃不完,放著也是白白放臭了,賽金花便送給了汪四奶奶那邊一半,正好可以做第二天的酒席食材。汪四奶奶那邊收了野物,又叫人送來許多好菜作為回禮。剩下的賽金花拿鹽醃了起來,準備曬成肉幹留給孩子們慢慢吃。
托三個小家夥的福,這一天的晚飯異常豐盛,大盆大碗裏都是堆得冒尖兒的肉,香噴噴油乎乎的。小豆子吃得尤為高興,腮幫子嚼得鼓鼓的,不住地說好吃好吃,看的竇二嫂直瞪他。
胡萊得知這件事後有些驚訝,同時也有些擔心:“小妹,以後不要再隨便帶人進去了,要是被那不懷好意的人知道了……”
胡桃知道胡萊的擔心,笑著說:“大姐,放心,沒事兒的!隻要我不願意,誰都進不去!”
胡萊見胡桃這樣胸有成竹,便不好說什麼了,隻是叮囑了幾句。
半個月的大戲轟轟烈烈地唱完後,汪四奶奶和附近方圓幾裏內的鄉紳太太們都成了至親切的密友,大家像是多年未見麵的老姐妹,感情一日千裏,恨不得天天住在一塊兒。
起初,這些鄉紳太太們都是衝著賽金花的名頭過來的,可是到最後,都無一不被汪四奶奶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汪四奶奶不僅闊氣大方,還見多識廣,說話風趣機智,熟知人情世故,句句話說在點上。哪怕不吃不喝,不看戲也不打麻將,光和她聊聊天心情也是相當不錯的。
漸漸的,汪四奶奶的院子成了葫蘆莊這邊頭等的女眷交際場,每天都能聽到打麻將和唱小曲兒的聲音,熱鬧鼎沸。賽金花起初偶爾還去跟著打幾圈麻將,後來就不去了。
汪四奶奶注意到這一點,找了個機會去賽金花那裏看看,順便打探一下原由。
賽金花看到她來,嗔笑著起來給她倒茶:“大忙人,你終於舍得來我這裏坐坐了!”
“說哪裏的話!你才是大忙人吧,左請右請你就是不來,我還想著,你是不是心裏頭對我有什麼想法了,這不慌慌地上來找你?”汪四奶奶含笑說。
賽金花看了一下四周,確認沒有其他人後,才心事重重地在汪四奶奶身邊坐下,歎氣道:“老姐姐,這話我瞞著別人也不瞞你,我哪裏是對你有什麼想法呢?”
“既然沒有想法,為何不過來玩玩?”汪四奶奶不解:“你一個人坐在這邊有什麼意思呀。”
賽金花苦笑:“去玩玩倒也沒什麼,隻是每次去都被人拉著打麻將,這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不打吧,人家覺得我瞧不起她,不肯給臉;打吧,我這錢袋子受不住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