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永康麵色變了又變，最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趙文和趙全見此，不由得擠眉弄眼，暗自相賀。
還能怎麼辦呢？再怎麼孬也是自己的骨血，隻能舍下老臉去求外孫了！
趙永康回到家裏，讓苗氏煮了一鍋餃子，自己一個人提著提盒上了門。胡萊這幾天正為了車隊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見姥爺忽然上門，再怎麼忙也要抽出時間來親自接待。胡桃聽說姥爺過來了，也屁顛屁顛地跟來了，
“萊兒啊，這是你姥親手煮的餃子，還熱乎，你和桃兒嚐嚐！”趙永康明顯一副有心事的模樣，胡萊和胡桃都一眼看穿了，卻體貼地沒有揭穿，而是先後夾了餃子放在嘴裏，不停地稱讚著。
“還是姥姥煮的餃子好吃！”胡萊說。
“對，皮最筋道！”胡桃跟著拍馬屁。
趙永康聽了二人的誇讚，眉頭也舒展開來不少：“你們喜歡就好，喜歡就好……”
胡萊和胡桃對視了一眼，胡萊不想再看姥爺為難，便主動開口問道：“姥爺，今兒你過來，是不是有什麼事想找我們？”
趙永康連歎了幾口氣：“唉，按理說我今天本不該上這個門，隻是……實在耐不住你那兩個不成器的舅舅，這不就來找你們商量一件事。”
“什麼事？”
“我聽人說，你們新建的這個什麼庫房正在招人收東西？你那兩個舅舅你也是知道的，吃不得苦，重活兒做不來，像這種事還勉強能做得。”趙永康局促地搓著手，老臉通紅：“這是好事兒，你兩個舅舅也不算外人，你們就……就稍微照顧照顧他們，他們將來若是學好了，對你們名聲也好些。”
胡萊和胡桃又對視了一眼，最終胡萊還是歎了口氣，婉拒了趙永康：“姥爺，不是我不肯給你這個麵子，隻是這個事……兩個舅舅是做不來的。”
趙永康啊了一聲，有些愣了：“做不來？不就是，坐在那兒收東西嗎？”
胡萊笑著說：“姥爺，你忘記了，咱們家是做什麼的？要收的是布料和生藥，沒有幾十年的掌櫃功底很容易走眼。你說要收收點兒雞子兒青菜倒也罷了，布料和生藥，那都是走眼就賠本的買賣啊！布料我也就不說了，就說說這生藥，要是山裏挖出來的有年頭老參，怎麼的也得上百銀子一兩，外頭作假參的蝌蚪高著呢，有時候老掌櫃都摸不定主意，舅舅他們能賠得起多少次？”
趙永康聽明白後，頓時絕了望：“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居然連這個都沒打聽清楚就貿貿然來了，你們不要把我的話放在心上，是姥爺我越活越糊塗啦！”
胡萊也不忍心見姥爺這麼沮喪的模樣，想了想，道：“要不這樣，庫房那邊還有些閑職，要麼是擦洗修車，要麼是喂喂騾馬，還有值夜掃地的，舅舅們要是有意，可以來試一試。”
趙永康聽了後轉憂為喜，連連點頭：“這個使得，我這就回去和他們說。”
趙永康高高興興地回了家，把胡萊的話轉告給了趙文和趙全，沒想到他們竟然都一口回絕了，表情還憤憤的。
“笑話，我可是少東家的舅老爺，居然要我做這樣丟人的事情！不幹不幹！”
“外甥她也開得了口！自己大掌櫃大東家地做著，倒要咱們親舅舅做這樣下等的事情，喪良心啊！”
“我隻要做管事兒的，再低些的都不幹，那都是瞧不起我！”
“對，小管事兒也不行，得是有體麵的，能管好些人的……”
趙永康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半晌動彈不得。
他慢慢回過神來，在趙文和趙全喋喋不休的時候摸起了雞毛撣子，忽然疾風驟雨一般狠狠打起了這兩個兒子，把他們打得鬼哭狼嚎的。
“哎唷！哎喲喂！爹你做什麼忽然打人啊！！”
“爹輕點！雞毛撣子都快斷了！”
“我打死你們兩個不中用的兔崽子！！！”趙永康氣得眼睛都紅了：“我還當你們是真的存心學好了，敢情是想去當大爺的！你們也不撒泡尿把自己照照，就你們這德行，還想當大管事兒？我呸！做夢去吧！從明兒起，你們倆都得老老實實下地去，要是再偷懶耍滑，別怪我不給你們飯吃！！”
不得不說，趙永康還是比較明事理的老人，如果是那種一味寵愛兒子不分是非的糊塗爹的話，他們趙家和胡家的關係恐怕就會因此生了間隙，以後斷了往來也有可能。
胡萊那邊完全不知道趙家裏發生的事，等了幾天後不見趙永康過來，便放下了這件事，沒記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