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家的,你說的都是真的?”宋氏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的丈夫:“那邊的管事兒都對老二讚不絕口?!”
“我騙你做什麼?”趙文憤憤道:“也不知道他怎麼忽然能幹起來了,以前明明三棍子悶不出一個屁,沒想到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主兒!”
宋氏安慰趙文:“別怕!他一個沒兒子的絕戶,再能幹有個屁用?到時候兩個老的看在三個孫子份上,肯定還是要留給你的。”
趙文罵道:“老二和他老婆還年輕著呢,想再生幾個生不得?我看爹娘今天這模樣兒,以後他要是有了兒子,還真說不準給誰!”
宋氏聽愣了,忽然拍著巴掌道:“這是怎麼說的?我怎麼覺著不對啊!”
“什麼不對?”趙文奇怪地看著自己的老婆。
“咱們是不是被下了套兒啊!那丫頭本來就和老二家的好,看咱們和老三家的不舒服,故意放了塊肥肉在咱們鼻子前頭,聞得見看得見可就是摸不著,勾著咱們給老二家的做苦力?”宋氏把巴掌都要拍紅了:“你們辛辛苦苦地把騾馬行做起來了,將來白白便宜了老二家的,人家把你們賣了數錢,你還不知道,還樂得翹著屁股在那裏做呢!”
趙文一聽,越想越有理,頓時大怒:“還真是你說的這麼回事兒!喪了良心的王八小崽子,跟咱們玩這套虛的,害得老子受苦受累了兩三年!媽的,明兒就打上門說理去!我可是把話放在這兒了,她要是敢不把騾馬行的幹股都給我,我就去官府告他個不孝不順!”
兩個人趁天黑摸到了三房門裏,正好三房的一堆夫婦也沒睡,兩邊通了氣後,趙文和趙全決定第二天一大早就帶著老婆孩子去胡宅鬧,不拿到幹股不罷休!商量定後,四人氣鼓鼓地回房睡下了,為明天的行動攢著氣力。
第二天早上,趙文趙全兩房的人洗過臉後早飯也沒吃,氣鼓鼓地衝出了門。
他們才走到胡宅門口,忽然就看到幾個官差帶著一大隊人吹鑼打鼓地過來了,這幾個官差穿著黑紅色的衣裳,後麵的人舉著牌子和紅綢,也不知道是在鬧什麼。
趙文和趙全是吃過牢裏苦處的,天生對公差有種懼怕的心理,即便這公差笑嘻嘻的,也忍不住縮手縮腳了起來。因為兩下都打了照麵,這個時候走開怕是要得罪人,趙文隻得硬著頭皮拱手上去打招呼:“兩位差爺好!這敲敲打打的,是做什麼呐?”
領頭的公差笑嘻嘻道:“你是這宅裏胡老爺的什麼人呐?”
趙文愣了一愣,想到宅裏隻有胡碩一個人姓胡,又是個秀才可以稱作老爺,便勉強笑道:“差爺見笑了,我乃是他嫡親的舅爺。”
聽見趙文是胡碩的親舅爺後,公差臉上的笑容就越發熱切了,那殷勤的笑意看得這一堆趙家人都心下不安,大氣兒都不敢出一聲兒。
“失敬失敬,原來是舅老爺!”公差熱情地握住趙文的手,用力地搖了兩下:“恭喜舅老爺,賀喜舅老爺,胡老爺中了舉人,鄉裏第三名!以後你們下半輩子是靠得著啦!”
趙文和趙全這一驚吃得可不小,嚇得險些癱坐在地上去,公差看到還以為是他們歡喜壞了,忙親手去扶起他們。
秀才在鄉裏已經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何況是舉人!以趙文和趙全的經驗,舉人老爺即便是沒有做官兒,那也和大官兒差不遠了。兩人原本一肚子的怒氣早就不知道滑去了哪裏,恨不得現在就趴在胡宅門口一道磕頭道喜。
胡碩本在飯廳裏和姐妹們吃早飯,聽到外頭鑼鼓喧天的,便帶著胡萊和胡桃出門來看。才一開門,就看到趙文和趙全笑得像花兒一樣撲了上來,不斷拱手祝賀:“賢外甥,恭喜賀喜呀!你中了舉人啦!”
胡萊姐弟仨也是大喜,忙謝過了他們,這個時候搶了頭籌的兩個舅舅頓時看起來也可愛了不少。胡碩招呼管家把報喜的人都先派一份紅包,一麵兒地連聲吩咐人準備酒席。上門的公差很機靈,搶著把帶來的鞭炮點燃了,他們早就知道胡宅極為富,買來的鞭炮也是上等貨,可以響許久又亮耳的那種,鞭炮聲鑼鼓聲聲聲震天,頓時整個葫蘆莊都知道了胡宅有了大喜事。
果不其然,就像官差們所預料的那樣,胡宅的招待謝禮也是非常厚重,不但在裏頭擺了幾桌極為豐盛的酒席招待他們和舅老爺的家人們,外麵也迅速地搭起了喜棚,擺起了流水席供報喜隊伍的人和前來慶賀的鄉親們隨意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