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玠看了看自己身子,八歲孩童比同齡人高許多,可畢竟隻是八歲,就有如此多人提親,他們也下得了手,不覺摸了摸自己臉頰,心裏出現絲嘚瑟,如此樣貌與魏晉時那個衛玠不差吧,不由想起“看殺衛玠”這個典故。
晉永嘉六年衛玠從豫章郡到京都時,人們早已聽到他的名聲,出來看他的人圍得像一堵牆。衛玠本來就有虛弱的病,身體受不了勞累,最終壓力過大而死,時年二十七歲,當時的人說是看死了衛玠。
衛玠正在瞎想,可外界卻鬧翻了天,謝府兩輛牛車卻被眾人圍住,牛車寸步難行,眾人爭相奔走相告,衛家金童子玠來到杭州。
金童原本是指佛家觀音坐下金童子,可當下江南一帶知曉,衛家小郎君,傳言是金童子轉世,也有傳言是星宿下凡,總之衛玠長相玉潤光澤如仙童般,而且少出門、勤苦讀,當下愛美、愛才之風盛行,俊秀才子、知書達理才女,成為時代追捧者。
牛車被圍困,卻讓衛恒和謝總管始料未及,想想也在情理之中,兩人聯袂走下牛車,在兩牛車外,眾人團團圍住,甚至不遠處,有婦人如跪拜佛祖般,虔誠叩拜著。
溫文爾雅的衛恒,執禮輕輕聲音不大的說道:“小生感激諸位盛情,可醜兒不及弱冠,婚事不言也。”
衛恒聲音不大,溫文爾雅俊逸姿態,吸引著不少女性目光,而講話之時,眾人也都安靜著,期盼的注視著衛恒。
“小郎君可否下來一見”
“抱歉,醜兒偶感風寒,身體略有不適,不便相見”
衛恒應對此狀況是駕輕就熟,俊逸外表下表現的揮灑自如,可是卻沒有多大效果,圍觀者不見少。謝管事是辦事極妥當之人,早就命小廝請維持杭州安定捕役,果然一會兒功夫,一對穿著青色捕衣隊伍趕來,腰纏佩刀、胸前大大一個捕字,頭戴青帽,十來人出現,如虎入羊群般,眾人不由往後退去。
大明等級森嚴,士農工商,衙役屬於低賤之事,而且不得從事他職,世代都會如此,可百姓卻畏懼閃躲不及,領頭之人高大卻胖,大刀闊斧般的走進。
謝管事熱情迎上領頭之人,極為巧妙的送上一袋銀錢,開心的交談幾句後,兩牛車兩旁被捕役互送,可一路依舊有不少人跟隨。
牛車一路駛入謝府內,才算讓人安靜下來。
衛玠座與牛車內,手拿書籍再次看著,至於外間吵擾,想必那謝管事會處理好,直到牛車徹底停下,車外響起謝管事聲音,衛玠才不慌不忙撥開簾子,從容走出牛車。
放眼望去,是片占地極廣的庭院,地下是鵝卵石鋪排而成,四月時節,那花圃中各色花在開著,有個極大的池塘,上有著荷花,而且沿著長廊,池塘中有個朱紅色八角停,樣式各異奇形怪狀的假山,春意盎然的青草,以及高大挺拔的銀杏、翠柏,環境極為別致清雅。
原本清雅的美景,卻有著許多丫鬟、小姐之女,躲在各處偷瞄著,不時嘰嘰喳喳說幾句,如悅耳的百靈鳥般。
衛玠身穿灰色儒衫,袖子長寬,走動搖擺間自由飄逸之氣,皂色緣邊、圓領、皂絛軟巾垂帶,君子佩玉,可衛玠腰間卻無,渾身無任何配飾,除頭上木簪子外,灰色儒衫很合身,當卻勤洗後出現褪色狀,如他人會顯得窮酸,可衛玠卻有著別樣風采。
樸素無華的穿著,更加凸顯出衛玠長相,與精雕玉砌般五官,明亮靈動的眸子,如璀璨星辰,頭發豎起,幹淨整潔,而且氣度沉穩從容,不喜怒形與色的模樣,帶著淡淡書卷才氣,吸引著謝家眾人女眷偷窺,可無一人敢上前來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