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府屬浙江承宣布政使司,如要要走陸路,必須過嘉興府、宋江府才能到達姑蘇,耗費時日長,如走內河十天半月即可到達,可卻又有風險,當下倭寇越加猖獗,海路除了有官員撐腰的海商在其中往來賺取暴利外,已無人在敢出海。就連內河都受到攻擊,此時小型船舟隻能在西湖、秦淮河山做花船了吧!
衛玠在費府與恩師、費巧倩道別,往縣衙中尋到杜縣尊,開了張路引,原本打算從餘杭縣渡頭出發,走京杭運河直達蘇州,可是三日後才有船,衛玠又是馬不停蹄的往杭州府城駛去,仆役雙壽已回還,明日清晨就有船隻出發。
一日也不敢耽誤,早日到達姑蘇才安心,傍晚十分牛車行駛在熱鬧杭州城街道上,各種樣式花燈已懸掛亮起,準備找家客棧住下,可腦海內閃過才女謝道韞身影,也不避諱,徑直牛車就駛入謝府大宅院中。
自從去年竊盜案仗義出手,衛玠對謝道韞也大大改觀,她不止才學淵博,見識不屬男子,而且經商天賦更加了得,表麵謝府由老爺子管理,可實際上許多生意,已交由謝道韞打理,各種賬目、經商手法,其父是讚不絕口。
此時天已暗,在謝府內宅正廳桌前,謝府三口和衛玠坐與桌前,周圍丫鬟仆役成群,掛著燈籠,點著眾多燭火,亮如白粥,謝員外笑的格外開心,而謝老婦人年紀四十多歲模樣,打扮的雍容華貴,年輕時應是個美人。
此時正舉辦著家宴,謝安是把兒子孫子們一概趕出,而且有些不合規矩讓謝道韞母女作陪,衛玠坐與下手,桌上有著十多個菜色,而且全都是素菜,時人愛言衛玠怪癖之一烹調,尤愛做豆腐,黃花梨木桌上就有五六道各色豆腐做法,煎、炸、煮等等手法製作而成。
老狐狸謝安是紅光滿麵,如遇上喜事般,雙手舉起亮白酒杯,眯著小眼睛說道:“叔寶難得來做客,老夫先飲一杯。”
衛玠也隻好拿起酒杯放低,寵辱不驚從容回道:“小生不敢當,先敬謝前輩才是。”
衛玠真不喜假大空,清澈酒水進入喉嚨內,心中就閃過絲差異,不動聲色依舊與謝安對飲著,吃上幾口飯菜後,一直不開口的謝道韞卻插嘴道:“父親,衛小公子明日即啟程前往姑蘇,可不能喝太過。”
“嗬嗬,好,依你,女兒外相,都還沒嫁出,就幫著說話”
“多謝謝姑娘,小生無妨、無妨的”
謝安就是隻老狐狸,剛穿越過來時嘉靖八年,就已經領教過他厲害,聽此言立馬嗅到陰謀味道,實在是推脫不了,熱情洋溢是扛不住,多喝了幾杯酒,而且貌似酒水還厚實,衛玠是搖搖晃晃在侍女攙扶在進入客房中休息。
而此時在臥房外廳中,謝安父母卻是苦口婆心規勸著,穿著深藍色儒府謝安,站與謝道韞正對麵,堵住她去路,睜著期盼小眼睛苦苦勸說道:“令薑,衛玠此子文采、人品樣貌了得,連奪二元,將來必可金榜題名,此等夫君為何不取?”
“父親,謝家談不上光明磊落,可此等不知羞恥之事,女兒就算是死也不會做”
貌美婦人很少言語,帶著優雅氣質沉默著,而此時也忍不住開口,睜著滄桑眸子規勸道:“令薑,隻要過了這關,以衛玠品性,定會娶為妻,此唾手可得機會,要考慮清楚才是。”
此時夜深人靜,在臥房外堂,燭火點燃著,謝府管家謝家,手拿著大紅燈籠,正閉目養神矗立與側,如老僧入定般,謝安夫妻是費勁口舌,謝道韞卻始終搖頭,甚至兩眼都已微紅,可去沒有普通女子般哭泣著,甚至哽咽都無,堅韌的堅持著。
謝道韞心思透透,在飲酒時就發現其中細節,父親平日可不會如此飲酒,如此怪異,其中定有蹊蹺,可是當見醉醺醺衛玠,一切都明白過來,知曉今日恐怕難逃劫難,謝道韞果斷的從頭上拔出珠釵,尖尖釵子就頂在鮮潤脖頸上,睜著堅毅眸子認真說道:“父親、母親,如若再逼迫女兒,女兒也隻有一死了之。”
“令薑,不要、千萬不要做傻事,為娘隨你、都隨你,此事作罷”
華貴婦人嚇的臉色發白,見脖子上血跡都冒出,差點被嚇倒下,幸好謝安及時扶住自己妻子,不至於與摔倒在地,可卻嚇的不輕,謝安痛心疾首的說道:“好好,為父答應你,此事就此作罷,當從未發生,我們回吧!”
謝安扶著婦人,緩慢的從謝道韞身旁走過,一直來到管家謝吉身側,背著謝道韞,謝安細小眸子隨意瞧了眼謝吉眼,然後就準備推門離開。
謝道韞右手拿著珠釵,刺痛著脖頸,白皙肌膚正流淌著血液,見父親正要離開,才緩緩放下珠釵,以為此事算過去,可是老態龍鍾的謝吉,卻如獵豹般幾乎眨眼間,就來到謝道韞身旁,右手準確奪過她手中珠釵,左手輕輕拍在她脖子上,就一會兒功夫,謝道韞就被拍打陷入昏迷中。
謝安早就知曉會如此,扶著婦人轉身,喃喃自語說道:“女兒啊!勿要埋怨為父,或許以後會感激,這一切所作所為都隻是了你幸福。”
“是嘛,謝前輩一心隻為女兒著想,小生甚是敬佩”
這邊外廳堂中,謝安正準備把自己女兒帶入衛玠臥房中,隻要造成這個事實,就不怕衛玠不娶女兒,可是突然衛玠從臥房中走出,無聲無息般,木質門打開發出輕微的響聲,卻在這個夜深人靜廳中眾人耳中,聽的十分清楚,衛玠推開門站與此,不帶絲毫火氣溫文爾雅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