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府邸門外處,停靠著兩輛豪華馬車,衛家父子走出後,一眼就瞧見矗立與馬車側白發蒼蒼老者,見是護送而來的老邁年長者,衛玠立即大踏步走上前去恭敬執禮說道:“老丈怎又親自前來,身子保重才是。”
“老朽行將就木之年,也無需如此,趙府已離,就暫居與老朽宅院可好?”
明日就乘船返回蘇州,並不想打擾老丈,不知如何推遲時,原本神傷黯然父親,見到老丈愣住片刻後,大踏步而來執弟子禮恭敬說道:“小生衛恒,見過楊閣老,昔日在焦山寺小生有幸見顏,閣老不減當年風采。”
“汝即衛恒、衛巨山,果真是虎父無犬子,父子才學皆不俗也!”
衛玠作為小輩,立即側身讓父親站前,恭敬立與身側,聽見父親喊楊閣老,腦海中立馬就想起為官五十餘年,官至內閣首輔,號稱“出將入相,文德武功”,才華堪與唐代名相姚崇媲美,楚地有三傑,分別是劉大夏、李東陽及楊一清,此白發蒼蒼顯得老邁老丈,就是年過耄耋的楊一清。
楊一清字應寧,號邃庵,別號石淙,漢族,明朝南直隸鎮江府丹徒人,祖籍雲南安寧。成化八年進士,曾任陝西按察副使兼督學。弘治十五年以南京太常寺卿都察院左副都禦史的頭銜出任督理陝西馬政,後又三任三邊總製,曆經成化、弘治、正德、嘉靖四朝,是名望比恩師都高的老閣臣。
父親如小學生,誠惶誠恐小心翼翼對答著,不過論才學不弱,對答如流出口成章,禮貌推遲下就應承搬入楊府住下,衛玠老實扮演孝子身份,心中卻在回憶著這位彪悍儒將一生,心中都在打鼓,來時炫耀自己所言倭寇策論,如今想想汗顏,楊內閣可是沙場老將。
在恍惚間,就被父親給拉上馬車,仆役自然早已搬行李與後車中,三人同乘馬車,緩緩駛在蘇州街道上,見馬車遠去,一直矗立與趙府內的趙孝廉,終於才敢冒出,盯著遠處馬車搖頭歎息著。
“失策,誰知年不過十一歲稚子,盡有此等心機手段,如不貪心想必婚事可成”
“後悔無益,衛家父子才學不凡,恐日後飛黃騰達之日不遠,今日得罪,恐為日後埋下隱患”
衛玠坐與馬車沿窗戶側,盡量少言語,讓父親好好表現下,楊一清雖然在政治傾軋中敗下陣來,可畢竟是四朝元老德高望重閣老,分量不輕,能夠結實也有利於仕途。
“老朽雖遭人攻訐誣陷,可也不敢一日忘國事,倭寇策老朽已送往京城,叔寶可莫要怪老夫擅自做主才是”
衛玠正在發呆之際,耳邊響起老邁楊閣老話語,聽見他把鴛鴦陣及其三法已奏與嘉靖皇帝,心中閃過無數念頭,楊一清為政通練、性情寬大,為吏部天官時平反不少陷害之人,可混跡朝堂五十多年老油條,怎又不會玩政治遊戲。
楊一清如此作,完全就是在挖坑讓人往下跳,眼下嚴嵩還在打醬油,朝廷內最得勢的就屬張璁一黨,張璁因避諱,由嘉靖帝欽賜名孚敬,他可是個玩政治的高手,在京城中不知抖倒多少大能,恩師費宏、楊一清都是手下敗將。
張孚敬、桂萼一黨進入內閣,張璁並曾一度成為首輔,位尊權重,但在正直的朝臣和正統的士大夫心目中,他們是一夥投機取巧的無恥小人。他們植黨營私,羅織罪名,打擊他人,更激起朝臣們的反感。
楊一清眼下就是收到張孚敬構陷,隻是因為楊一清為正德八虎張永親自撰寫了墓誌銘,其後又追錄遺功,升其弟錦衣千戶容為指揮僉事,本衛堂上管事,其兄富為錦衣副千戶。張璁等人誣陷朱繼宗等入獄,並稱楊一清接受張永弟張容的錢財,為張永寫墓誌銘等要求其連坐,因楊一清年老體衰,嘉靖帝才沒用羈押。
衛玠對於政治官位權利傾軋,沒有多大興趣,可是卻要為父親著想,當下是張孚敬位高權重之際,衛家可並不願過早牽扯其中,在這些大佬眼中,衛玠父子就如兩隻螞蟻,微不足道,可衛玠卻極其重視,在這個故交門生維持關係網的時代,特別是退下閣老們,不知有多少門生在朝廷為官,隻要稍微動下手腳,就有可能讓衛家父子無法進入文官集團中。
衛家都未入朝為官,就與這些在野之人勾搭,變相站與當今權勢不減張孚敬對立麵,這可不是好兆頭,而且平倭策,哥們可是要做風雅才子滴,武夫莽漢不要不要。
衛玠腦海內閃過無數念頭,帶著溫和微笑回道:“楊閣老何出此言,平倭策由您起草,小生隻是些天馬行空想法,不足掛齒,全憑閣老殫精竭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