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斯人已逝(1 / 2)

托人帶回的家書,依舊還是有的,不過隔的時間更久了,信中的情話,也慢慢變少了。

回憶裏,那是一個雨天,出遊在外的陸老爺忘記帶雨傘,隻好就近找了一間破廟避雨,偶然的是,他遇到了同樣避雨的,年少的陸夫人。

他還記得當時,窗外雨打的芭蕉葉子青翠欲滴,鮮紅的芍藥被雨水打的落下一片花瓣,露出裏麵嬌嫩的蕊,豔麗動人的模樣,像極了當時的陸夫人。

那一次,他情難自持,陸夫人裸著肩頭微微顫抖著,喚他陸郎的畫麵,讓他衝破了心底的最後一道防線。

事已至此,他不想再瞞著什麼了,便家書一封,把真相如實告知了家中的妻子。

如今回想起來,陸老爺覺得她那妻子也是個玲瓏的心思,從一開始情意綿綿時,她一封封的回信,到他感情淡了,她回的也越來越少,陸老爺想著,沒有坦言之前,他那妻子,怕是已經感受到了什麼。

直到最後說明他要納妾事情,並且納的妾室是她的親妹妹後,妻子的回信,便徹底斷了。

他那妻子,似乎也是從那時候開始,變的冷漠疏離,無論他和如今的陸夫人如何示好,她都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

陸老爺如今讀著當年的書信,後來信中的內容大多是聽到陸夫人委屈的哭訴後,對他那妻子無情的指責,而無論責罵的多麼嚴厲,他那妻子也無聲無息,不回一封信,見了麵也不做任何辯駁。

陸老爺當時隻覺得她是無言以對,如今翻閱一遍這整個始末,憶起自己的所作所為,想著他那妻子,該是心涼透了吧!

信件翻到最後,有兩封甚至是沒有打開的,陸老爺的手指竟有些顫抖了,他不敢再打開,因為裏麵他說的那些冰冷無情的指責話語,他如今還有些映象。

坐在燈下,陸老爺長歎一聲,覺得他這一生活的也算光明磊落,可唯獨在情字上,虧欠了一筆。

縱然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他也隻愛了兩個女子,可他自覺不虧欠明豔高貴的陸夫人什麼,他隻虧欠,那個伴隨了他最清苦的時候,代他侍奉父母終老的,那個嫻靜的女子。

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陸老爺的眼圈卻禁不住紅了,她去的那樣淒慘,帶著他們未出世的孩子走了。他隻顧官場上青雲直上,卻沒能回鄉見她最後一麵,回來時,棺已上封,他隻見到了還未徹底收拾幹淨的,她那帶血的衣裙。

她的一生都是素淨的,簡潔的,無論他是貧窮的書生還是富貴的官老爺,她都一如當時的模樣,恬淡自然。

如今他的官位越升越高,見識也不同於當年,再想想,隻覺得他那妻子落落大方,看淡了富貴貧賤,那份心境,莫說做他一個幾品小員的夫人,就算京城大家裏的場麵,她也是撐得起的。

隻是,錯事已經做下,想彌補,卻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而如今能做的,也隻有在她的墳前,上一注清香了。

離開永州時,不同於陸老爺歸來時的輕便,而是攜了家中妻眷和一些仆從一同上了路,大大小小的箱子拉了好幾車,裝滿車出發的時候,已經漸近正午。

君素和陸遲微笑著目送他們離去,待車隊走遠了,陸遲還是那幅淺笑的樣子,而君素,則立馬拉下臉來揉了揉發酸的臉頰。

陸遲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伸手捏了捏君素的臉,入手的觸感光滑細膩,宛如剛剛去了殼兒的雞蛋,而膚色,漸漸褪去了剛開始的暗沉,變得白皙嬌嫩,整個臉龐的弧度,比剛成親時,要圓潤上了幾分。

兩個人是夫妻,陸遲本對著君素有著夫妻該有的相敬如賓,可日子一天天過去,陸遲總覺得他這妻子,總在不經意間吸引著他的視線和心。

“想吃什麼?我晚上回來時帶給你。”陸遲低下頭朝君素問道。

君素生的本就嬌小,偏陸遲體型高大些,兩個人站在一起,君素勉強隻到陸遲的胸口,一聽陸遲又要出去,君素有些不大情願了,一個人待在這府裏的日子,很無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