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酒消愁,向來就是這世上最自欺欺人的事情,所以君素雖然已經有了幾分醉意,但仍舊十分鄙視自己。
因為心中不痛快,所以君素晚飯的時候,貪了兩杯。
在蒼雲山,麅子向來不許她喝的爛醉,而君素在看到霧容喝多後,往蒼雲山胡亂下迷障被麅子丟進黃泉泡了三天後,便再也沒有碰過酒水了。
黃泉輪回,霧容之所以成了孩童的模樣,實在也是歸功於黃泉水的“溫柔”洗滌,所以到現在,霧容也隻敢到人間玩耍,就算回蒼雲山,也必定會選個麅子不在的時候。
自古殺雞儆猴,麅子“殺”了霧容這隻“雞”,果真把君素這隻“猴兒”,教育的服服帖帖,不敢沾酒水一下。
本以為人間的酒不醉人,沒想到入了喉,卻發現除了酸澀,酒意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襲上了心頭。
陸遲打發走了丫鬟,自己挽著君素往臥房走,走了一段路,卻又被君素跌跌撞撞的推開了。
陸遲好脾氣的再次將她扶住,生怕再磕了碰了,卻被君素踮起腳,一把薅住了衣領,醉眼朦朧的問道:“陸遲,我美嗎?”
低頭凝視著隻及他胸膛的臉龐,那柔嫩的兩頰已經泛了微微的紅,一雙眼睛明亮撲朔,像極了懵懂的小鹿,卻又帶著一絲引人入魔的媚意。
“美。”陸遲喃喃的低語一聲,在君素額上留下一個吻,不過幾個月,她竟變得越來越美了,美到別人盯著她這張臉看,都會讓他感覺無比緊張。
可若把她關在屋裏,又怕是鳥兒折了翅膀,魚兒離了海洋,她會變得不快樂。
一個輕吻落下,懷中的人再睜開眼睛,已經是柔柔的一抹桃色,陸遲心中一驚,怔了片刻,卻伸手把君素抱的更緊了。
許是懷抱的禁錮有些不舒服了,君素清醒了些許,推開陸遲,眸色已經漆黑一片,腦袋卻依舊昏昏沉沉的。
退開兩步,君素站在月光下,插著腰朝陸遲道:“我跳舞給你看好不好?天上地下,隻有麅子一個人看過我跳舞。”
“好。”陸遲淺笑著,應了一聲。
柔和的月光灑在身上,君素輕輕抬手,旋轉,帶起素紗的裙角飛揚。
動作雖不熟練,卻也算優美,但不過片刻,陸遲卻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一個伏地的動作結束後,一支舞跳一半,卻沒有下文了。
陸遲走近,隻見跳舞的人兒已經呼吸均勻,分明是睡著了。
搖頭輕笑,陸遲將君素從地上打橫抱起,朝著房中走去,心中隻願時光安好,她還是她,不管來自天堂,或者地獄。
翌日清晨,君素是被門外吵吵鬧鬧的聲音驚醒的,徹底忘了自己昨夜是怎麼回的房間,怎樣脫的衣衫,不過不用細想,也知道是陸遲做的。
這點,倒讓君素覺得心中的鬱鬱之氣散了一些。
穿上衣衫推門出去,拐了個轉角,君素站在廊下,看見了幾個“老熟人”。
陸老爺連同陸夫人站在院中,還未進屋,就已經開始了對陸遲劈頭蓋臉的指責。
陸老爺責備陸遲不解父母心,大災過後不懂得報平安,憑白惹了父母擔心。
君素抱著肩冷笑,擔心?永州地動那樣強烈,房屋倒塌死傷無數,大災過去數日後,連丫鬟小廝們的遠方親戚都曉得托人問一問平安,而身在京城享受安樂的這對老爺夫人,卻從未派人問候過一句陸遲是否還活著的話,今日倒厚顏無恥的來談什麼父母心,當真可笑。
而陸夫人,大概也稍做打聽了,隻責備陸遲自私,不懂得主持家道,憑白把自己的生意錢白白捐給了永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