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引蝶殤,之前段霖提起顧家案子的時候,曾不止一次提到過,也從人們臉上看到了疑惑,於是,段霖便接著道,“不止紅袖的死,當日在段府,陸家小姐陸嬌言被刺殺的時候,也曾出現過一次,這變成了我心頭最大的疑問,那凶手為何頻頻用如此張揚的手法作案?並用這香,把我的注意力引到了當年的顧家身上。直到顧家的冤案重見天日,我才明白了,紅袖與陸小姐這兩個毫無關聯的人,兩起毫無關聯的案子所指引的方向,也漸漸明白了,為這案子費盡心機的凶手,所有的良苦用心。”
言罷!段霖回頭,看著身後跟了他許久,此時已經兩眼通紅的阿音,聲色略哽的道:“我如今,是該喚你一聲顧少爺,還是阿音?”
阿音腳下踩著還未拭淨的鮮血,身子稍稍向前,看著段霖微微一笑,把滿眼的淚都帶了下來,輕聲道:“公子,你可知道,阿音等這一天,等了有多麼久麼!”
第一次,段霖麵對殺人凶手,沒有再看他的勇氣,隻別過臉去,接著道:“紅袖被殺當晚,我也在凝香閣,方員外肯定的指認到,當晚紅袖房中,除了周珹,並未有其它男人出入過,其實未必。”
段霖把目光投向一旁的柳知意,道:“柳知意柳大家,一生把花旦唱的風華絕代,想必同樣出自添錦樓的弟子阿音,也不會差上太多。其實,當夜去了那紅袖房中的男子,除了周珹,還有同我一起去到凝香閣的書童,阿音。”
堂外聽審的方員外恍然大悟道:“他是扮作女相,進了紅袖的房間,非禮了那紅袖,好栽贓嫁禍周公子!”
“沒錯。”說出這兩個字,段霖覺得自己的舌頭都沉的快要無法張口,卻聽堂上的陸允問道:“紅袖身有引蝶殤,若與之交媣的男子方有香味,為何阿音沒有,周珹卻有?”
段霖點點頭,“這確實也是我曾不解的一大疑點,直到我將當夜的事情重新過了一遍,才恍然想起,那引蝶殤本是口服的香料,周珹當夜離開房間之前,隻同我飲過百佳釀的酒,而那酒,是阿音買下的。”
段霖背對著阿音道:“想必顧家人,自有辦法化了那引蝶殤的香。”
“是。”阿音如往常一樣,聽話的輕應一聲,“萬物相生相克,冰蠶所吐的絲,可化了那引蝶殤的香味。”
接過阿音的話,段霖接著道:“引蝶殤是被下在了酒中,而我該是已服下過冰蠶絲,所以同飲了那酒,隻有周珹一人,引蝶而來。”
看向阿音,段霖音色放暖了幾分,不解的問道:“隻是不知,那紅袖死前行過男女之事,為何卻沒有任何反抗或呼救?”
提起紅袖,阿音微揚的鳳眼帶起一絲憐惜,有些傷感的道:“可能情之一字,自古便難以琢磨,紅袖並不曾看上她那指腹的未婚夫,也並沒有鍾情與周珹,她隻道,此生雖命若浮萍,卻願為我一死。”
憶起往事,阿音淡淡一笑,“或許,同是薄命之人,便相互憐惜些。一次與公子去到凝香閣,我本在後院等候公子,卻巧了遇到心悸犯了,倒在角落裏獨自哭泣的紅袖,我將她背回房中,她也由此記住了我,這便是我們的相識。
日子久了,她心悸的病愈發重了,知曉我大仇未報,便願將自己做一個棋子,步入我的局中,隻求臨死做了我阿音的女人。”
阿音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輕笑道:“我下手極快,紅袖幾乎瞬間斃命,她就死在我懷裏,沒有痛苦,很安詳。”
不知怎的,聽到這裏,段霖心頭竟一陣悶痛,深呼吸一口氣,接著道:“你做下這案子的目的有兩個,其一,離間,將周珹拉入獄中,愛子心切的周慕必定會去找我父親放人,我父親除了那顧家一案,從未有過徇私枉法的事情,自然不肯,所以這個案子,使得原本尚算和睦的兩家有了間隙。其二,便是在用離奇的案件,吸引住人們的注意力,並用引蝶殤,把人引到當年的蝴蝶女屍,也就是你的母親,顧夫人身上。”
阿音點點頭,輕拭了下淚水,望著段霖笑言道:“與公子破了這麼些案子,就這一件,公子的進度有些太慢了。”
段霖苦笑,“所以你便做下了第二起,刺殺陸小姐。種引蝶殤的方法,與那百家釀的酒如出一轍,不過你卻將香下在了陸小姐的湯碗中,而非湯盅裏。”
阿音沉靜著,默認了。
“你心思聰敏,一手字寫的學誰像誰,想來模仿一個體態胖瘦與你相似的陳勇,也是最簡單不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