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聽不懂師兄在說什麼!”蘇木想都沒想便直接否認了,此事絕非兒戲,關乎自己的身家性命,容不得有半點兒遲疑。
吳觀的心思他也能明白一二,不就是想徐徐圖之,一步一步撬開他的嘴角麼?可真到那時,他還能活?
“哼!不見棺材不落淚!”吳觀冷笑一聲後,顯然已經失去了耐心,背負在身後的右手猛然一揮,直接一掌,便印在了蘇木胸前!
這一掌並不淩厲,看似隻是吳觀的隨意為之,可即便如此,蘇木依舊沒有半點兒的抵抗之力。
“噗!”不由自主的噌噌倒退十多步後,蘇木重重跪倒在堅硬的青石板上,一口烏血也隨之噴灑而出。
練氣七層對二層,巨大的修為落差之下,任何的反抗都是徒勞!
“我本與你心平氣和的交談,你卻一再裝傻,欺我好說話,這一掌算是小小教訓,倘若還是如此,就休怪在下不念同門之情了!”吳觀掃視過一群圍觀的眾人後,慢慢悠悠的開口道,神色中頗為有些被逼無奈的意味。
他這人素來注重形象,事事都要站在道德的製高點,是以,即便做出了一些損人利己的事情,也總能巧妙的被人看做成大義凜然之舉。這話看似是在對蘇木所說,不過此刻四周的旁人,顯然要比腦袋暈乎的蘇木聽得更為真切。
而且吳觀此人高明的地方便在於……他做事向來不隻是停留在嘴麵功夫,但凡有點兒眼力價的人便不難看出,方才若不是他及時收手的話,蘇木怕是早已死上十回不止。
當下圍觀眾人七嘴八舌的……言語中大抵也是一些“吳師兄果然仁義”,“吳師兄太過善良”的話語。竟無一人,對血泊之中的蘇木報以一兩眼憐憫目光。
“咳…咳…既然有心出手,又何必說得如此冠冕堂皇,練氣七層……不過如此!”蘇木強忍住身體的脹痛,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來,嘴角有烏黑的鮮血不斷咳出。
“這人莫不是被一掌拍傻了?他也不想想,若不是吳師兄好心卸下力道,他還能站得起來?”
“就是!如此知恩不知圖報之人,我看十有八九便是凶手無疑!”
“要我說吳師兄就不該手下留情,好心當成驢肝肺!”
此刻眾人的刻薄話語,落在蘇木耳中,無異於冰冷的刀鋒刺中心髒,傷不見血,比起吳觀的方才一掌,尤為更甚。
“我知道你心中所想,放心,縱然今日殺不了你,我也一樣有辦法讓你生不如死!”吳觀冷笑連連:“不過……你若告訴我吳浩軒到底是怎樣死的,我可以發誓,此事絕對不會上報刑罰殿。”
蘇木蒼白的麵龐上似有譏笑,暗道這廝真當自己是三歲小孩麼?如今眾目睽睽之下,自己膽敢透露半句,還哪裏需要他去告狀?
“多說無益,我蘇木今日隻要不死,他日定要報你一掌之恩!”
“哈哈……”吳觀捧著肚子大笑幾聲後,差點兒沒給笑背了氣:“說真話,這份骨氣在下倒是頗為欣賞,奈何,我並不覺得會有那麼一天。”
頓了頓後,見他話鋒徒然一冷:“不如……你看這樣如何?今日我便直接廢了你的修為,絕了你這不切實際的美好念想!”
吳觀這突如其來的一手,不可謂不狠!縱然再健全的法令,也必然有其紕漏之處,玄道宗雖然戒律森嚴不假,但還真沒那條法令規定,毀人修為也要受罰。
至少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會施以九蠱蝕心那種毒刑!而且吳觀此人乃天目峰內門弟子,更是其中翹楚人物,地位較之蘇木這種可有可無的外門弟子而言,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刑罰殿斷然也沒有故意刁難的理由。
蘇木聽聞此話後,雙目猛然一縮,心中終於有了一絲膽怯。身體的痛疼,內心的淩辱,他都不怕!可若修為被廢,他蘇木以後便是廢人一個,何談其他種種,石頭和小饅頭的血海深仇,如何報之?!
“跑!”強忍住身體的酸痛,蘇木腳下猛一發力,飛快向人群之中突圍而去,如同一隻垂死的困獸,做著最後掙紮。
當然,這次他可沒有傻到繼續往山下跑,而是對著就近的青雲殿直奔而去,事已至此,也隻能期許著吳觀能在青雲殿中有所收斂。
“愚蠢的人總是那麼不可理喻。”吳觀冷笑搖頭,暗道眼前這倉皇逃命的小子,與他那不肯認命的廢物堂弟,何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