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那蒙著麵男子見狀,不由分說的將她一把扶了起來。四目相對的那刻,薛素湮恍若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那雙眼睛,那雙眼睛她一定在哪見過的?然而, 這種熟悉感隨著對麵男子收回目光,結束短暫的目光接觸,稍縱即逝。
再次坐穩後的她,剛想要重新打量麵前的蒙麵男子,對方卻已別過臉去,將目光轉向了窗外。自此,一路上二人再無言語。甚至,她都不知道接下來他們要去向何方。
不多時,馬車便停在了一家客棧門口,待馬車停穩後,對麵男子不由分說的,一把將她攔腰抱下了馬車。直到她的雙腳再次落地,他這才一手解開她肩頭的穴道。
看了一眼對麵的客棧,那蒙麵的黑衣男子剛要拉過她的手進去,卻忽而像是記起了什麼似的,將仍留著那車上的白色麵罩拿了下來,細心的幫她戴好。兩人這才並肩走入了客棧。
不知道為什麼,薛素湮總覺得在對麵男子身上有著某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覺。就仿佛,仿佛對麵之人是一個久別重逢的故友,而並非是想要害她之人。而這一路上,盡管她非常的不適應,但不得不承認,他所作的一切都似乎是在保護她。
正出神間,就見小二將飯菜端了上來。她隻看了一眼,便當即愣在了那裏。桌上,無一例外的,全都是她喜歡吃的飯菜。
“你,你到底是誰?”她拿起碗筷,但還是不自禁的脫口問,出了心中一直壓抑了許久的疑問。
聽到這話,對麵男子手中拿著的筷子微微顫抖了一下,顯然中在一刹那,他的眼閃過一絲慌亂和震驚,但很快,這抹慌亂之色便被冷漠所取代。對麵男子似乎早看透她心中所想一般,並未直接回答她的問話,卻似相勸道“你當真,非去鼎劍閣不可?”
有一刹那,聽到這句話,記憶中的某個片段一閃即逝,仿佛在哪裏,她曾聽過另外一人,同樣懇切的勸阻之語。拚命的搖了搖頭,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他不會是他,也不可能是他的!
“聽說,最近鼎劍閣不僅滅了南宮府,峨眉等江湖各大門派,眼下還正在擴充勢力,意欲在一統江湖的基礎上,進而對抗朝廷啊!”
“可不是嘛,我也聽說了,據說那鼎劍閣主已向朝廷發出了挑戰書,要公開的和當今聖上在幽雲草堂所在的蝴蝶穀崖頂決一死戰!”
薛素湮剛要答話,身後,桌邊剛剛落座的幾個外地客商的議論紛紛早已一字不拉的傳人她的耳中。
“和皇上決一死戰?想來當今聖上定不會應戰吧!”
“那倒未必,據說,當初,正是因為幽雲草堂的薛神醫舍命相救,他慕容瑾才有機會坐上九五之位。而且,據說正是為了薛神醫,當今聖上和如今的這位鼎劍閣主之間的恩怨,已由來已久!”
身後,耳邊的議論聲仍在絡繹不絕。縱是薛素湮的目光撇到,坐於她左手斜後方的那位客商說這話時,正一手捂著嘴,和身邊的那人小聲的竊竊私語。但他們二人的談話,還是一字不漏的落入了她的耳中。
雲大哥,難道你當真非如此不可嗎?我,我到底該怎麼辦?
“隻是不知,這決戰是定於何時?”
“下月初三!”
聽得最後這句,薛素湮看了一眼對麵的黑衣蒙麵男子,兩人手中的碗筷幾乎在同一刻,不約而同的滑落在桌上。為什麼,為什麼,他眼中也會有震驚之色。他倒底是誰,又跟這一切有什麼關係?
“薛姑娘,你當真非去不可嗎?”客房內,待送過茶水的小二退出後,將薛素湮剛剛的反應都一一盡收眼底的蒙麵男子再次開口道,語氣中,卻多了許多的無奈,甚至似在懇求。
“非去不可!”薛素湮直視著他的目光,一臉堅定道。算算時間,距離他們二人的比武之期,還有差不多十天的時間,但願一切還來得及。她還能趕到鼎劍閣去阻止這一切!
“也許,即便你上了鼎劍閣,也未必能阻止這件事的發生呢?”再次被她的目光緊緊逼視著,對麵男子再次避開她的審視,轉過身去,語氣中卻隻剩下無奈。似乎,另有隱情。
“你怎麼知道,我無法阻止?還是,你到底知道什麼,你又為什麼要一再的阻止我?而這一路上,你的一言一行都表明,你知道我是誰,而且對我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麼,為什麼卻不肯讓我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薛素湮盯著那人的背影,步步緊逼道。隻是到最後,眼中卻有了淚水。為什麼,為什麼看著麵前的人,熟悉的眼神,甚至有些相似的聲音,不,不還有相似的身形,都讓她覺得心口一痛。可若他真的是那人,卻為何,為何不肯以真麵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