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對麵,綠衣婢女一臉不解擔憂的神色,得到薛素湮親口證實的劉公公卻隻是一笑,許久才道:“鼎劍閣主若當真有篡位之心,早在那日皇上登基之日,身中劇毒之時,便可一舉奪得天下,又何須等到今日?”
“至於皇上,若是他當真不想做這一國之君,又有何人能夠勉強呢?”劉公公轉過臉來看向薛素湮,這句話卻像是隻在對她說,“那日,老臣在殿外守了整整一天一夜,隻知道皇上和閣主在殿內對弈談心,交談了許久,直到天明。至於他們談了些什麼,老臣不知。”
說到這裏,劉公公頓了頓,看了一眼麵前,如今早已知曉一切的薛素湮,才繼續道:“這些天來,老奴暗中瞧著皇上不同以往的飲食起居習慣和行事作風,心中一直覺得不對勁。直到今日,再次見到薛姑娘,老奴這才斷定,老奴的猜測是對的。或許,對於皇上來說,天下江山卻終不及和薛姑娘一起暢遊天下,攜手白頭來得逍遙自在。”
“那劉公公心裏,可曾怨恨過薛素湮?”心知,如今再多說什麼已是無用,薛素湮看著劉公公,無奈一笑道。
“當初,若沒有薛姑娘及時帶著玉璽趕到,皇上又怎會順利登基;若非薛姑娘舍身相救,動蕩已久的天下局勢,又豈會迎來如今的太平盛世?縱然如今,慕容公子早已舍去了皇位,但若閣主能繼承皇上當初的勤政愛民,讓這天下百姓繼續過上太平盛世的好日子。這身著龍袍之人到底是誰,對於天下百姓來說,又何足輕重呢?”
劉公公沒有回答薛素湮的話,卻隻轉過身去,看向窗外。一輪彎彎的月牙此刻正徐徐升了上來。雖是沒有月圓之夜那般的明亮閃耀,但皎潔的月光卻一樣照亮了無邊的大地。許久,劉公公才再次轉過身來,看著麵前的薛素湮道:“既然薛姑娘當初已選擇了離開,如今卻又因何而返?”
乾清宮,正埋頭看著案上奏折的齊皇根本沒有注意到,此刻,殿中正跟在劉公公身後,悄然步入殿中的兩位少女。
“老奴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劉公公走入殿中,恭恭敬敬的躬身行了一個問安禮。
“免禮!若是為了皇後的事,劉公公就毋需再多言了。回去告訴皇後,改日閑下來,朕自會去看他們母子的。”然而,聽得劉公公熟悉的聲音,那此刻坐於殿上,正提筆批著手中奏折,一身黃袍的天子,根本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隻是揮了揮手道。
“老奴明白,但眼見皇上這幾日為國事日夜操勞,老奴心中不安。這才特地從宮外為皇上精心挑選了兩位美人前來侍奉。隻要皇抬眼瞧上一眼,老奴以身家性命作保,皇上一定會龍顏大悅的。”見劉靖雲仍是不曾抬眼,劉公公隻得站起身來,鬥膽開口道。
“是嗎?難得劉公公如此處處為朕著想。”劉靖雲見劉公公仍不死心,隻得抬起頭來。然而,對上劉公公身後,那一襲白衣少女熟悉的雙眸時,手中的朱筆和奏折頓時撒落在地。
劉公公會意的一笑,躬身退到一邊,一揮手中的拂塵,示意殿中侍奉的宮女太監們退下,隻留他們三人在殿中,輕輕關上了殿門。
“我......我不是在做夢吧,湮兒,當真......當真是你嗎?”走下案台來的劉靖雲看著麵前,無數次出現在睡夢中的,思念不已的一襲白色衣袂。默默的打量了薛素湮熟悉的麵容許久,才緩緩走上前來,一把拉過白衣少女的雙手,一臉不可置信的喃喃道。
“雲大哥!”再也不顧一切的,緊緊撲到黃袍男子懷中,薛素湮卻已是失聲落淚。許久,相擁在一起的兩人才鬆開彼此。薛素湮的纖手緩緩觸碰到劉靖雲臉上帶著的人皮麵具,哽咽道:“雲大哥,讓我好好的看看你好嗎?”
任由麵前的白衣少女摘下劉靖雲臉上麵具的那刻,薛素湮身後,驀地瞪大眼睛,看著麵前熟悉不變的麵容,綠衣少女早已一手捂住了唇角,失聲落淚,顫抖不已。
似乎聽得身後青兒的動靜,薛素湮這才記起身後跟著一起進來的綠衣少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緩緩將自己的手從劉靖雲手中抽了回來。薛素湮走到青兒麵前,站在她的麵前,一把遮住她的整個身子,含淚笑看著麵前的劉靖雲道:“雲大哥,猜猜看,你可知道,我身後的這人是誰?”
看著薛素湮調皮的笑臉,劉靖雲的目光這才轉向了她身後,那身綠衣的女子。不過片刻,他已哽咽著,緩緩開口道:“青兒,當真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