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素湮她,到底還是離皇上而去了,對嗎?”看著劉靖雲此刻悲痛欲絕的神色,姚玥心卻是再次冷笑著開口,“哈哈哈哈,原來到最後,到最後,你我終究是一樣的癡心人,也是一樣的可憐人哪!皇上,你說,你說本宮和你是不是很相配啊!我們終究都是這深宮的一對孤家寡人!”姚玥心看著劉靖雲臉上愈來愈甚的痛苦之色,臉上的笑容卻是愈盛。如幽靈般遊走在整個大殿之內,哈哈大笑不止。
許久,終於再次回過神來,神色恢複的劉靖雲,看著此刻殿中,再次含淚大笑不已,神態近乎癲狂的姚玥心,終於再次緩緩開口道:“但是朕此生無悔。我不後悔當初遇到她,更不後悔,如今放她離去。其實,從她再次入宮的那一刻起,朕便知道,她一定會再次離我而去。”
看著盤坐在地上,再次聽得他的話,漸漸安靜下來的姚玥心,劉靖雲繼續道:“此生,若非遇見了湮兒,也許此刻,我還是那個被捆綁在鼎劍閣中,冷漠無情,一生孤寂的鼎劍閣主。而如今,縱是湮兒已經離開,但我知道,從我遇見她的那一刻起,我便已不再是當初的靖雲公子了。此生,她已給了我太多太多,哪怕最後,她終於還是選擇了慕容瑾。”
劉靖雲頓了頓,上前扶起地上的姚玥心,看著她似乎慢慢平靜下來的眼眸,繼續道:“但是曾經,她留給我的那些快樂和溫暖的回憶,已足以支撐我走完這漫長的一生。對於娘娘來說,也許,如今心中的那人已經不在身側了,但至少,至少心兒你比我幸運,你還擁有慕容瑾的孩子。”
“孩子,我的孩子,我的恪兒!”聽到劉靖雲的這句勸導之語,姚玥心原本渙散的神色忽而凝聚起來,眼神也驀地變得明亮起來,喃喃自語道。
“娘娘已經失去了慕容瑾,如今,卻要再失去恪兒嗎?”見姚玥心的神色終於再次清醒起來,劉靖雲進一步激將道。
聽得劉靖雲此語,姚玥心再次緩緩轉過身來,呆呆看著麵前的黃袍天子半晌,許久,才撲通一聲跪倒在劉靖雲的麵前,一字一句道:“臣妾懇請皇上允許,即日廢去臣妾的後位,另立劉貴妃為後。並準許臣妾削發為尼,前去大理寺為我大齊修身祈福!”
“心兒,你?”這一次,一臉震驚的,卻換做了麵前,後退一步的劉靖雲。
“皇上說的沒錯,你我都是傷心之人。故而,將心比心,也請皇上如今再不要讓劉貴妃步你我的後塵了。至於後位,這宮中早已沒了我要守候之人,姚玥心再留在宮中,貪戀這後位虛華,還有何意義?懇請皇上成全!”姚玥心看著麵前的劉靖雲,卻和剛才的瘋癲之態完全判若兩人。一臉的平靜之色,語氣堅定道。說完,已投搶地,重重的低頭跪下。
“那皇後如今,難道連恪兒也要舍去不顧了嗎?”心知,如今姚玥心早已是心如死灰。但劉靖雲仍是一臉憂慮的追問道。
“皇上覺得,如今早已是哀莫大於心死的臣妾,還能如何教育自己的孩兒?湮兒姐姐早跟我說過,慕容瑾早已立下詔書,恪兒必會是將來的新君,姚玥心還有什麼放心不下的?更何況,雖說這段時日以來,皇上從未踏足我的寢宮一步,卻是從不忘敦促恪兒的學業,對他亦視若己出,關懷備至。把恪兒托付給皇上,臣妾如何不放心呢?”姚玥心衝著麵前的劉靖雲微微頷首,淡淡一笑,再次低頭跪倒。
湖心小築,慕容瑾仍是一如既往的抱著手中的酒壇,坐在周身的紫花中,打算一如既往,一醉方休,直到天明。突然,目光無意中瞥到了湖心的倒影。一葉小舟上,一位身著一襲白衣的少女正立於船頭,盈盈含笑,翩翩而來。
手中的酒杯就在那一刻,驀地落地。濃烈的酒香伴隨著四濺的碎片,飄向遠方。呆呆的抬起頭來,看著對麵,湖心越來越近的小舟。眼見那一襲白衣的素顏在他醉意朦朧的眼中,若隱若現。慕容瑾驀地快步奔至湖邊。待小舟終於靠近,緊緊的上前拉過那一身白衣少女的纖手,不可置信的,呆呆看著麵前熟悉的麵容,久久無語。
終於,身後的木舟早已退回數百米,麵前同樣一身白衣,彼此四目相對,看著慕容瑾哽咽無語的白衣少女,終於張開雙臂,和慕容瑾緊緊的相擁在一起,熱淚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