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上家裏所有的現金與銀行卡,楚楚顧不得叫醒睡在樓下的小保姆,也顧不得拿把雨傘,換了套日常穿的孕婦服便跑出門去。
夜,已經很深很深,也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雨,地麵上濕漉漉的,路燈投射在上麵,漫起一片迷離的,閃著寒意的光色。
楚楚跌跌撞撞跑出別墅區的大門,跑到了一座用鮮花與綠草裝飾起來的路燈下。
肚角有些微微的疼痛,心口也有些隱痛,她大口地喘著氣,兩隻流過淚水的眼睛,努力地睜大著,眼巴巴地望向馬路的兩端。
出租車,哦,出租車!
雨不大,卻很稠密,從半空中斜飄下來,在慘白的燈光下,組成了一張細密的大網,將她罩身在其間。
雨水,將那身寬大而綿薄的衣裙緊緊地黏在她臃腫的身子上,遠遠望去,就好象有個人端著一個大西瓜佇立在路燈下。
寬闊的馬路,四車道,南北縱深,各自向黑暗處延伸。慘淡的光暈,從她的頭頂上傾斜下來,將她團縐成一道敦厚的黑影團。
天哪,出租車,你趕緊出現吧,趕快呀。她在心裏呼號著,不停地看著手機上的時間。從對方撂下話筒到現在,又過了半個小時。
想著趕到潭城所需要的時間,楚楚急得雙淚直流。真的好害怕,萬一自己誤了對方所規定的時間而導致慕白羽受到他人的傷害。那……那自己絕對是罪魁禍首。
楚楚根本沒心思去想,慕白羽,他為什麼會出現在潭城,而曆來很尊敬慕白羽的王恩龍,為什麼一反常態!
楚楚的心裏隻有一個猜想。慕白羽與王恩龍,他倆一定是生意場上發生了糾葛!做了十年餐飲生意的王恩龍,近年來也涉足了房地產。她曾聽慕白羽用一種很不屑很輕視的口吻說過一句:“真搞!姓王的以為搞房地產是做包子、饅頭啊?是人不是人都想在房地產的這塊骨頭上啃一口,他也不想想,自己有沒有一付好鋼牙!”
慕白羽看不起王恩龍,從心底裏看不起,從認識那天起便如此。
這也難怪。
慕白羽出身幹部家庭,有良好的教育背景,再加上自身條件優越,不僅一表人材,且生意越做越大,在芝城已是有幾分影響力及號召力的頭麵人物。
而王恩龍,靠擺攤賣包子、饅頭發家,肚裏的那點墨水僅供算得贏每天的買賣賬目。也許是賣包子饅頭久了,那人的外形也象個發了酵的饅頭,圓身圓臉圓腦袋,整個一圓鼓囊囊。要不是時運得濟,十年間,丟掉了攤子換餐館,又用餐館換來大型的酒家與賓館,成了芝城街頭巷尾熱議的暴發戶,又會有哪個女人願意跟他?
閨蜜肯下嫁,跟王恩龍口袋裏有幾個錢有關。
想起好友,楚楚突然覺得,自己應該打個電話,應該讓好友也一同趕過去。
湊在淡色的燈光下,楚楚很快撥出去一組很熟悉的號碼。
沒想到的是,對方回答的是: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楚楚苦笑了。都半夜兩點了,誰不在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