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瀾的心頭頓時又騰起一股怒火,無法抑止的怒火。
他提腳就朝走道上的那顆棕櫚樹踢去。
枝葉有些枯瘦的棕櫚樹隻是晃了晃身子,以一付嘲諷的態勢靜靜地看著盛怒中的安瀾。
安瀾的腳卻被踢疼了,他咬了咬牙,朝出租車停靠點走去。
就在安瀾準備上出租車的時候,手機響了。
安瀾一陣狂喜,心想,一定是淩微來的電話。
接完電話,安瀾仿若被兜身澆了一盆冷水!
又是奶奶的來電,又是老話重提。隻是話題裏多了一份新意,那就是,奶奶在電話裏說,淩微昨天確實跟馬原在一起,而且,淩微隨馬原去了馬家公寓。
什麼,淩微跟馬原去了他的公寓?這夜深人靜的,這孤男寡女的,能幹什麼,會幹什麼,如今三歲的小孩都知道。
安瀾感到一陣陣的寒意,在周身的血管中流淌,奔騰!
“那個姓馬的男人發生了車禍,淩微在醫院裏陪著,寸步不離地陪著。”奶奶又說。
安瀾的腦袋成了一個馬蜂窩,奶奶的話便是一隻隻亂飛亂撞的馬蜂。
嗡嗡嗡……再也聽不清任何一個字!
安瀾生平第一次掐斷了奶奶的電話。
屋內寂靜無聲,淩微以為安瀾走了,便緩緩地轉過身子。
安瀾那張蒼白卻帶著一絲忿怒紅暈的麵孔,映入了眼簾。
淩微猛地閉上了眼睛。
“淩微,你昨天晚上在哪,跟誰在一起?”安瀾再也忍不住了,攥了攥右拳,問。
淩微不作聲,心裏卻漾起一絲絲痛楚。看安瀾的神情,聽他的話意,安瀾不是來求和的,而是興師問罪來了。
淩微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假如,安瀾以柔示歉,那麼,她會斂起在此之前發生的任何不愉快,看在孩子的份上,看在以往的情意上,淩微願意後退一步。
退一步海闊天空。這道理,淩微懂。隻是,有時候無法後退,退無可退。
淩微閉著眼睛,任那股痛楚慢慢地變成酸澀,然後,任酸澀變成滾燙的液體。
隻是,淩微死死地控製住,極力不讓那股液體變成名叫淚水的東西。
她的心,開始哭泣。看來,安瀾是不再愛自己也不再在乎自己了。假如還愛著自己,在意著自己,昨晚他就不應該讓自己跑掉!
就算他一時追不上,那也應該給自己打電話呀。
淩微清楚地記得,昨晚安瀾隻給自己打過一個電話。那一百來個未接來電,全是今天的。
也就是說,安瀾在見到自己生氣跑走後,隻是象征性地打了一個電話,過後便杳無音信如黃鶴。他的這個電話,純粹是應付,是敷衍。
如此一想,心酸變成了心痛,繼爾變成了憤怒。
當安瀾再次發問的時候,淩微冷冷地說:“我跟誰在一起,在哪裏,這是我的自由,跟你無關。”
安瀾的心頭供著一個熊熊燃燒的火盆呢,淩微的話就象火星,這一扔進去,呼地一下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