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身影驀地一震，僵硬的站在原地。
“國寶……”
暉夕仍然輕輕喚著，在感覺他的異常後，腳下也隻是頓了頓，便繼續向他走去。
這就是他不跟她說一聲就跑出來的理由嗎？
眼看著暉夕越走越近，離玥蹩緊了眉頭，下意識地開口：“……不要過來。”
自己如此狼狽不堪的樣子，不可以讓她看到……
“……”
暉夕停下了腳步，詫異的看著他。
國寶，好像很排斥她的靠近……
是因為他身上的變化麼？紅色……不斷蔓延的紅色……
好熟悉的顏色，比血的顏色還要鮮豔，還要美麗……
就像……對了！就像她穿過來的那天，在小公園裏，那株莫名其妙就開了的花……
那朵花的顏色，也是這樣的……紅勝血……
她記起來了，那種花的學名，是曼珠沙華。
傳說中，花開一千年，花落一千年，生長在三途河邊的接引之花。
國寶，是不是有事情瞞著她呢……而且還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你走吧。”
驀地，離玥又突然開了口，整個人已經轉過了身去。
明明是高大挺拔的身軀，此時此刻暉夕卻覺得，他在顫抖……
“為什麼？”暉夕攥緊了拳頭，如果他敢說怕他這樣子會嚇到她，那她就一拳砸過去！
“我……”會嚇到你的……
話還未說完，便被突然撲上來的暉夕給打斷了。
“不走，死都不走。你說過永遠都不會離開我的，怎麼可以把我推開呢……”
低低的啜泣聲響在耳畔，腰間的那雙小手，都深深地刺痛了他本就千瘡百孔的心。
這樣的場景，無數次，卻沒有一個人，像她這般，將自己緊緊地抱著，說，死都不走。
“可是……”他……真的是怪物。
“沒有可是……無論變成什麼樣，你還是你，而我，也還是我。”
暉夕輕輕說著，手上卻加緊了力道，更加用力的抱著他，像是要給他決心一般。
她知道，他一定有什麼難言之隱，也許跟他身上的變化有關……
他不說，她就一定不會強迫他。
隻是，要她走，不可能。
靜靜的，離玥也不再說話了，腰間那雙小手，還有響在耳畔那低低的啜泣聲，讓他無論如何也不忍心，將她推開，亦或是他在貪戀這份溫暖……
兩個人，就這樣，一直相依著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下，靜靜的，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圓月漸漸消失在夜幕之中，初生的一輪圓日在天邊灑下第一縷光芒，清晨公雞開始鳴叫。
離玥周身的紅色光芒也漸漸淡去，身上的衣裳也漸漸褪去了紅色，雙眸也恢複了一貫的澄澈，仍然是暉夕熟悉的那雙澄澈藍眸。
暉夕動了動已經麻掉的手臂，痛苦地呻吟了一聲。
嗚嗚嗚……好難受，腳好酸，手好麻。
“怎麼了？”頭頂傳來一個帶著濃濃擔憂的好聽聲音。
抬頭，離玥已經掙脫開了她的手，改為抱著她，藍眸擔憂的鎖在她發麻的小手上。
“麻了。”暉夕撅著嘴巴，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離玥擰眉睨著她，半晌才酷酷的丟下一個字，“……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