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太久沒有看到過吳晨了吧,趙冬溪總覺得這個女人似乎變了不少。
變得有些刻薄,有些世俗,也有些不那麼瀟灑了。
她印象中的吳晨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上層人士,即便說刻薄話的時候也還帶著一些傲氣和輕蔑的,而現在的吳晨除了憤恨也沒有別的了。
“你誤會了,秦夫人。”
在職場裏混得久了,趙冬溪也終於學會了怎麼跟不同的人說不同的話,怎樣壓製自己的脾氣,又怎樣能心平氣和地對待別人的無端指責。
就像現在。
“孩子過來是找孫瀟的,並不是我,我剛剛還不知道他是您的孩子,您過來的時候,我才知道的。”
她平靜地訴說著前因後果,但是卻是撒了謊的、。
她確實是被一句“姑姑”給叫懵了,但是看著那樣相似的眉眼,又怎麼會認不出來這是誰的孩子?
“嗬,裝,使勁裝!誰不知道你趙冬溪是出了名的能裝?當時秦典不是被你騙了?”吳晨仍舊氣憤地指責著她,毫無一點形象。
好在這個地方比較偏,吳晨也沒有像剛剛那樣大喊大叫了,所以也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趙冬溪無言,隻能道:“秦夫人,我不覺得孩子是可以搶走的,我沒有這個意思,您要非得這麼覺著,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轉身跟孫瀟打了個招呼,抬腳走了。
“不要臉,臭小三!”
吳晨在後麵聲音不大地罵著,卻被趙冬溪悉數聽近了耳裏。
她其實在之前,一直在別人眼裏都是這麼個形象吧?
她不想回去,想一個人冷靜一會,身後的孫瀟卻跟了上來,兩個人往更偏僻的地方走。
孫瀟說:“我以為你們兩個會打起來。”
趙冬溪一愣問:“為什麼?”
孫瀟笑了一下道:“你從前一直不肯吃虧,現在倒像是忽然長大了。”
趙冬溪也笑,“我和她打一架,看戲的也還是在看戲,我們倆之間的事情解決不了也解決不了。況且,她說的是一些讓人捉摸不透的話,那些事情即便已經是很久之前了,她再扯出來,怪沒有意思的,我也不大想浪費時間。”
孫瀟靠在身後被爬山虎沾滿了的牆上,從兜裏拿出來一根煙道點著了道:“是啊,過去的事情早都煙消雲散了,再提起來確實有些怪沒意思的。”
趙冬溪收起了笑看著孫瀟道:“你什麼時候學會抽煙的?”
孫瀟動作一頓,旋即吐出來一口煙圈道:“怎麼?你這麼嚴肅,很討厭嗎?”
趙冬溪扭過頭,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眼裏的情緒,於是道:“對身體不好,尤其是女孩子,多愛惜自己一點,戒了吧。”
孫瀟哈哈笑出聲,深吸了一口煙,煙霧散盡的時候,沉默著的她忽然開口道:“你是不是從來都不信秦典是我哥這事?”
趙冬溪伸手拽著旁邊爬山虎的葉子,這片草地盡處是一排居民樓,樓上有人曬著衣服,樓下爬山虎映的綠油油的一片。
不遠處有個人工遊泳池,吹起風來帶些涼意。
趙冬溪本來有些放鬆下來的情緒因為孫瀟的抽煙變得沒那麼好了,而孫瀟突然問出來這樣的話,讓趙冬溪一時忽然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她捏著手中的葉子,下意識道:“什、什麼?”
“你發什麼愣?不信就不信唄,反正也不是事實。”孫瀟無所謂道。
“啊?”
趙冬溪更懵了,她反應了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地想,孫瀟是不是在耍她。
“我和秦典確實是很小的時候認識的。”
孫瀟忽然開口說了這句話。
趙冬溪還懵著的過程中,孫瀟稀裏嘩啦地就將所有的一切都說出來了。
秦典和孫瀟某種程度上算得上是青梅竹馬,秦典小時候,跟著媽媽在鄉下,過了一段十分幸福的日子。
這點趙冬溪記得秦典說過,所以她是知道的。
隻不過大概是秦典故意隱瞞或者從未想起吧,所以他基本沒有提過孫瀟的事。
秦典小時候比較軟,家裏人都是文化人,所以培養的性格雖然也是村裏頭的倒黴孩子,但是無故多了些柔和得氣質。
他會和男生爬樹抓鳥,下河撈魚,上山打野雞,也會和爺爺下地種田,屋後種菜,幫媽媽做家務。
但是秦典從來不會和那些半大不熟的小屁孩一樣,欺負女孩子。
他也會搗蛋,但是不會拽小姑娘的辮子,抓蟲子嚇女孩子,也不會把女孩子氣的哇哇哭。
所以秦典小時候,可以說是非常招女孩子喜歡的。
其中自然包括孫瀟。
孫瀟和秦典家裏離得近,兩個人經常一起上下學。
村裏頭的學校幾步路而已,但是卻是形影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