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沒等黃星發飆,付貞馨便替他回了一句:誰是垃圾誰心裏清楚,有的垃圾能被人揀起來,但有的垃圾,卻隻是別人用來擦屁股的衛生紙,用完了隨手就扔掉了!
好一副伶牙俐齒!黃星簡直對付貞馨佩服的五體投地,為了為自已爭一口氣,她今天可是把臉麵都豁出去了,什麼難聽的話都罵了出來。
趙曉然覺得自已不是付貞馨的對手,氣的滿臉通紅,臨出門時罵了一句‘變態’,然後迅速地消失在視野當中。
但實際上,這一番唇槍舌戰之後,戰鬥還不算結束。付貞馨又在這位孫主任麵前,大加渲染起來:孫主任,咱們海華又不是沒有人才,用這樣一個沒有人品的人當經理,是不是有點兒……有點兒自毀形象?
孫主任輕咳了一聲,臉上有些尷尬:這,這個嘛,上級的的任命,我做不了主啊。
付貞馨道:那你完全可以建議一下海華老總,用人的時候擦亮了眼睛。一個對家庭都不負責任的人,在關鍵時候能對公司負責任嗎?
孫主任走到門口,探出頭去往外看了幾眼,然後將門關緊,直接站在門口道:不瞞你們說,這個趙曉然啊,有背景。你們是知道的,海華是國企,很多員工都是打了招呼進來的。當初趙曉然進商管部,是市裏的喬秘書打的招呼。至於她升職當經理,我覺得她背後肯定還有靠山。她才幹了幾年,就爬上了經理,商管部有好幾個是幹了七八年的元老,都沒機會提拔。
付貞馨瞧了黃星一眼,對孫主任道:她背後有什麼靠山?無非就是那個檢察院的主任唄。這些人簡直瘋了,養婦都不帶背人兒了。作為國企,更不應該助長這種不正之風。依我看呀,你就做主一回,隨便找個理由把這個潛伏在商管部的小三兒給清理出去算了。
黃星幾次給付貞馨遞暗號,讓她停下來,但她就是停不下來。自已想說些什麼,卻又覺得語塞。不過剛才孫主任的一句話,不由得在黃星心裏畫上了一個重重的問號。他說趙曉然進商管部,是市裏喬秘書打的招呼……這意味著什麼?對此,黃星毫不知情。黃星清楚地記得,當時趙曉然告訴自已,她是通過麵試和篩選進去的,從來沒有提到過喬秘書這個人。莫非,在黃錦江之前,趙曉然已經紅杏出了牆?
想到這裏,黃星心裏一陣揪痛。
孫主任顯然不想過多地跟付貞馨討論關於趙曉然的一些事情,很圓滑地改變了話題:你看,咱們說她幹什麼,還是抓緊談正事兒吧。
他坐回辦公桌前,眼睛有些窘異地盯著門口。黃星和付貞馨各扯了一把椅子,坐在孫主任對麵。
付貞馨將準備好的紅包掏了出來,順手從桌子上摸過一本書,將紅包夾了進去。孫主任裝出驚恐地說,你這是幹什麼?付貞馨說,孫主任你為我們公司的事情跑前忙後的,我們當然要向你表示一下謝意。
孫主任瞄著那本書,從書的縫隙大小估算著紅包的厚度,嘴上卻說:用不著用不著,不興這一套。
付貞馨笑說:好了孫主任,如果不嫌少,你就收下吧。
孫主任咂摸了一下嘴巴,將書往跟前挪了挪,悄悄地探進一根手指去感受紅包的厚薄,皺著眉頭說道:你看你看,海華和你們公司是長期的合作關係,我用你們的無線公話,也是順理成章,你們何必還非要……讓你們破費了,真有點兒不好意思。
付貞馨道:哪裏的話。方便的話,晚上我們安排安排,咱們一塊坐坐。
孫主任道:再說,再說吧。不瞞你們說,今天事兒多,挺忙。主任這一攤子事兒啊,雜七雜八太零碎,一天24小時,差不多隨時都處在工作狀態。這樣吧小付總,你們的好意呢,我就先笑納了,但是話咱得先說在明處,該走的程序必須要走。
付貞馨笑說:這個我懂。孫主任,為了節省你的時間,要不咱們現在就把數字方麵的東西,具體定下來?
孫主任說,得定,得定。
他發音有點兒不準,付貞馨欠了欠屁股追問了一句,是待定啊還是得定?
孫主任笑說,當然是得定, 得一的得,定下來的定。
付貞馨說,那太好了,那我現在就把詳細的數字報給你,主要是價格和優惠。然後你也把台數跟我說一下,我好回去安排人把話機備出來。
黃星一直側耳傾聽,沒插一言。但是不難看出,這位孫主任是位收禮的老手,他手裏一直沒離開過那本夾了紅包的書,時而捏兩下,時而伸進手指頭去實地勘探一下,目的很明顯,那就是感受一下紅包的厚薄。不知為什麼,黃星心裏產生了一種特殊的無奈,當收受回扣成為官場和商場的潛規則,這個社會已經變得多麼可怕?但是黃星也能理解付貞馨的做法,商場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不送則汰。你不接受潛規則,後麵不知還有多少家通訊公司在排著隊,削尖了腦袋往裏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