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愛黨輕咳了一聲,把煙換來摁在煙灰缸裏,說道:小琳哪,其實我是真的不想讓你走。但你知道,公司有製度,黃主任是這個製度的踐行者,人事歸他管。我也是沒辦法。你放心,剛才黃主任跟我談了談,我跟他建議,工資要一分不差地給你結清,黃主任也同意了這個要求。
黃星總覺得,他這一番話貌似有些詭異。
簡直有點兒空穴來風。
齊小琳淚眼汪汪地盯著黃星求救:黃主任求求你了,開開恩讓我留下吧。
黃星在心裏唉歎了一聲,心想這齊小琳的心理素質還真夠過硬。一般情況下,發生了這種事情,任誰也無臉繼續呆在公司了。
曹愛黨衝黃星反問了一句:黃主任,你看這事兒?
曹愛黨語氣如此柔和,頓時讓黃星來了警惕之心。敏感的他覺得,曹愛黨這是笑裏藏刀。微微一揣摩,不難明白曹愛黨的險惡用心。這家夥是既想當子又要立牌坊,付潔讓曹愛黨勸退齊小琳,曹愛黨卻通過一番委婉的話術,把最終決定權轉嫁到自已身上,這無疑是想在齊小琳麵前當好人,意在勸退你這是黃主任的決定,我曹愛黨一心想挽留你,但是胳膊擰不過大腿!
黃星也終於意識到,付潔不讓自已插手這件事,是對自已的一種保護。這曹愛黨心機太深,倘若自已出麵勸退齊小琳,那屎盆子就不偏不倚地扣在了自已頭上。齊小琳也許會怨恨自已一輩子。但是曹愛黨呢,玩兒膩了齊小琳,然後又借自已之手把齊小琳趕出公司,他又可以緊接著又尋找下一個下手目標。對於曹愛黨來說,不光沒有任何損失,反而還會讓齊小琳感恩戴德,覺得他一直在想辦法肇住自已,幫助自已。
明白了這一點,黃星也相當於明白了付潔的良苦用心。他當然不能上曹愛黨的套,於是對曹愛黨說道:曹經理,付總已經放權,把這件事交給你來處理。
齊小琳一愣,眼睛裏馬上綻放出一種希望的神光。
曹愛黨冷哼了一句:開玩笑!你是辦公室主任,管人事的,當然要由你來處理!
黃星想說,要是讓我處理,我第一個想要處理的人,就是你。但又不得不跟這個老謀深算的職場老油條玩兒起了心計:曹經理,這是你們部門的事,付總不想把事情擴大化。而且你也已經把事情向付總彙報過了不是嗎?這件事,還是你說了算。
曹愛黨臉色變得鐵青,不敢直視齊小琳投過來的求救的目光。但不難看出,曹愛黨現在這進退兩難的處境。對他來說,勸退齊小琳已經是必然,付潔給了他一次機會,機會的代價就是丟卒保車。他覺得這對自已來說是好事。本想借黃星的手,把齊小琳勸退,這樣自已既做了好人,又了卻了一下心頭大患。對他來說,齊小琳這種女人就像是過眼雲煙,偶爾玩兒幾次,沒有了新鮮感,就再對自已沒價值了。這件事的發生,恰恰迎合了他的這個想法。然而他沒想到,黃星竟然像是察覺到了自已的小盤算,把難題又拋給了自已。
無奈之下,曹愛黨隻能忍辱負重地對齊小琳說:小琳,這件事我真的無能為力了。這樣,你收拾一下東西,我讓財務上把你工資結算一下,晚上我擺一桌給你送行。
齊小琳像是讀懂了一些真相,追問了一句:曹經理,是你要趕我走,對嗎?
曹愛黨尷尬地一笑:怎麼可能呢!這件事你還不明白嗎,是被黃主任捅到了付總那裏,我是真的肇不住你了!
見曹愛黨把屎盆子又扣到了付潔頭上,黃星禁不住插了一句:曹經理,我記得付總跟我講,她已經放權給你來處理這件事。
黃星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確,事情到了付潔那裏,齊小琳必然要成為犧牲品。曹愛黨根基深厚,付潔一時半會兒不敢動他,隻能丟卒保車。但是見曹愛黨拿著屎盆子到處亂扣,把自已的責任推的一幹二淨,這顯然有些太不地道。畢竟曹愛黨是元凶,是這件事的當事人。付總能留下他,他應該感恩戴德,知恩圖報。但卻還要拿著這件事來立牌坊裝好人,還要用這件事來往付總和黃星身上潑髒水。
曹愛黨氣的臉色鐵青,他已經從齊小琳臉上看到了她悟出的真相。
僵持之下之際,曹愛黨迫不得已采取了嚴厲手段,對齊小琳發出了最後通碟:齊小琳,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你走也得走,不走還得走。我唯一能給你爭取到的,就是結清你的工資,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
齊小琳的態度很堅決,當即反駁道:要走你跟我一塊走!又不是我一個人的錯!憑什麼隻讓我走?
曹愛黨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跟我比?我是公司元老,是一部的經理。公司寧可開除十個你,也不會動我曹愛黨一個手指頭!
齊小琳道:那不公平!反正我不服!
曹愛黨道:你服也得服,不服也得服!把事情鬧大了,最痛苦的人還是你齊小琳,不是我曹愛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