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一頭瘋了的狼!’
付潔留下這麼一句耐人尋味的話後,轉身離開。
她這一走,黃星頓時覺得身體像是散了架一樣,癱坐在了辦公椅上。
多少愛,多少恨,多少樓台煙雨中。
昨日情,今日怨,明日花落知多少。
愛恨糾葛,情怨難了。好一對鴛鴦絕配,卻落得,水火不容難再續。
爆發了,痛快了,反抗了。這一切,沒有給黃星帶來一丁點的安慰。任憑他口齒強硬,語氣鏗鏘,卻仍舊改變不了對付潔的深愛。
但是誰又能告訴他,這段感情該怎樣挽回?他努力過,付出過,但是無濟於事。
黃星瘋狂地抽著煙,讓尼古丁肆意地在自己肺裏打轉,愛人都沒了,空有一副好身體還有屁用!
連續抽了七八支煙,辦公室裏已經煙氣繚繞。他被嗆了咳嗽了幾聲,走過去打開窗戶,望著一縷縷煙霧從窗戶中散去。他覺得,這煙,就像是自己與付潔之間的愛情。那麼經不住考驗,那麼經不起外界的影響。稍微有一個漏洞,便會千瘡百孔,煙消雲散。
坐回辦公桌前,打開筆記本電腦,新建一個文檔,重新在上麵寫下了含淚的兩個字:辭呈。
辭呈一示兩份,一份給付潔,一份給餘夢琴。
咬牙寫完最後的落款,黃星草草地通讀了一遍,然後拿著兩份辭呈,直接去了付潔辦公室。
辦公室門關著,黃星敲了一下門,助理雲璐緩緩地拉開門,隨即便衝他‘噓’了一聲,輕聲地說:付總她睡著了,她太累了。
黃星走進去,看到付潔正趴在辦公桌上,身體弓起來的樣子讓人心碎。這一個纖弱的身體,承載了太大的壓力。黃星目睹了這一場麵後,突然間覺得心中的怨氣,仿佛一下子淡化了很多。對付潔,他實在恨不起來。
雲璐對黃星道:黃總,您找付總有事?
黃星道:當然有事。沒事兒我來幹嘛。
雲璐瞄了一眼黃星手中的東西,說道:要不然我幫您代轉一下吧,等付總醒了,我交給她。
黃星想了想,說道:算了,還是我親手交給她比較好。你放心,我就坐這兒,不會打擾到她。我等她醒。
‘這’雲璐麵露難色。
黃星反問:怎麼,這也不行?
雲璐趕快說,不是不是,不過她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及時收住了後話,轉而道:那您先坐下,我幫您倒杯水。
黃星默默地坐在了沙發上,手裏這兩份東西上的‘辭呈’二字,深深地刺痛了他的雙眼。他也懶的再去看,再去傷感。幹脆把它們往旁邊一放,靜坐等候。
雲璐進了裏屋,似乎是去整理什麼東西去了。黃星抬頭望著仍舊趴在桌子上睡覺的付潔,心裏五味翻騰。他很想脫掉自己的外套,去給付潔披上。但又怕被某些別有用心的人,認為是自己在向付潔舉了白旗。
黃星甚至能聽到她微弱的喘息聲,她睡的那麼坦然,身體微微地起伏著,她頭發有些淩亂,一綹黑絲被壓在了頭下麵,亂發粘住了她的腮,蒙住了她的眼,觸到了她的鼻。
如果自己的離去,能夠讓付潔開心,那麼黃星也認了。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付潔的身子突然動了動。黃星以為她醒了,正想站起來,卻發現付潔變幻了一個姿勢,緊接著一隻小拳頭拍了一下桌麵。
‘黃星,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她輕聲呢喃著,但沒醒。
可能是做夢了?
黃星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
也不知是為什麼,在這一瞬間裏,黃星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個罪人!自己傷害了她,深深地傷害了她!她隻是個女人,柔弱的女人,自己怎麼能用那麼凶狠的語氣跟她說話,斥責她,抨擊她,甚至是侮辱她!
一股強烈的愧疚感與同情感,油然而生。這個外表堅強霸氣的女強人,內心其實是柔軟的。她曾經給予了自己太多太多,自己能有今天的一切,離不開付潔的栽培和提拔。但是就在今天,自己卻像一隻野狼一樣,嚴重地傷害了她!是的,在會議室,她的確沒給自己留情麵,但是自己又怎能以牙還牙,當眾跟她唱反調,觸怒了佳人?
我錯了。
我真的錯了麼?
黃星在心裏一次一次地反問自己。
此時此刻,他多想走過去,把衣服披在她柔弱的身體上,用手,輕輕地幫她梳理淩亂的發絲。
但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有這個資格了。
又過了一會兒,付潔突然長歎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地抬起頭來,坐正了身子。
但她的眼睛始終閉著,遲遲沒有睜開。仿佛是在擔心,一旦睜眼看到現實的一切,就會撕心裂肺的痛哭一樣。
她伸展了一下胳膊,用手往後整理了一下被壓亂的頭發,然後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一開始,她的眼睛很迷茫,很淒涼。直至他終於見到了黃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