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薛晨說出讓閆儒行在對聯上寫兩行字後,在場的眾多客人中,多半都露出許沉思神色,但也有那麼幾個人恍然的樣子,笑著點了點頭。
閆儒行在稍作思量後,就點著頭,失笑一聲說道:“薛小子,你該不會是誠心想要為難我,想要讓我出醜難看吧,這幅出自紅樓夢的對子,可不是那麼好寫的,別說寫了,一些字拿出來都不好認。”
這句話說到了一些人的心坎裏,在場的人雖然沒有“白丁”,也都算得上是有些學識的人,可是薛晨張嘴說出的這幅對子卻讓他們都感覺有點晦澀,尤其是其中的個別字左思右想也不知道該如何寫好,哪怕是知道這兩個句子的出處,但也都感覺很棘手。
“閆叔,這你可冤枉我了,你也是突然就想起來這一個蠻喜歡的對子,就說出來了,如果你不喜歡,那就換一個?”薛晨詢問道。
“去去去,換一個?難不成真以為難住了我不成?我十二歲的時候就通讀過紅樓夢,現在家裏還留著全套的民國化古齋的印版,一幅對子就能難住我,也太小瞧你閆叔我了。”閆儒行輕哼一聲,郎然說到。
右手著手將毛筆吸滿墨汁,閆儒行一邊對薛晨說道:“座上珠璣昭日月,堂前黼黻煥煙霞,這兩句是出自紅樓夢第三回中榮禧堂裏的一個對子,表麵上看說的就是堂內出入之人說話都字字璣珠,身著的也都是華貴服飾,滿是榮盛像,所以你選的不錯。。”
薛晨一聽閆儒行的語氣,就隱隱的感覺還有什麼話沒說完,果然……
“不過呢,我倒是有一些其他的見解,當然也不隻我一個人,還是有少數人有另一番見解的,實則這個對子也隱隱的蘊含著曹雪芹對當時社會奢華風氣糜爛的失望,不過,這一重意義沒有得到太多的認可。”
一旁,王東嘿嘿低笑一聲:“閆老板,沒想到您還真有學識啊,長見識了。”
回頭看了王東一眼,閆儒行哼了一聲:“這算什麼,王胖子,需要學的多了去了,你沒事也多看看書,少看點菜單,肚子裏多裝些墨水,少些油水,知道嗎?”
聽得這一番鞭策,王東苦著臉摸了摸自己的圓鼓鼓的肚子,引得在場賓客無不齊聲大笑。
王東伸手不輕不重的給了自己一巴掌,一臉鬱悶的嘀咕道:“我插這個嘴幹什麼,哎。”
此時,毛筆已經吸滿了墨汁,閆儒行也躬下身子,著手書寫。
正如外麵傳的一樣,當第一筆劃出來,薛晨就感覺閆儒行在隸書上的造詣的確不簡單,蠶頭燕尾,一波三折,每一筆的著墨都十分的飽滿有力,讓人看了就舒服,感覺到了一股精氣神在裏麵。
座上珠璣昭日月,堂前黼黻煥煙霞,一共十四個字,閆儒行整整寫了將近十分鍾,當最後一筆收尾,周圍圍觀的客人無不鼓掌稱讚。
“掛起來,將墨跡陰幹。”閆儒行對店裏的老夥計吩咐道。
一幅對就掛在了一樓大堂的一側牆壁上,豎著一看,又感覺比剛才更勝一籌,這讓那些沒有求到對聯的人更加的鬱悶和懊悔了,就這麼一幅對子掛出去在店門前,人來人往,哪一個看到不都得多看幾眼?自然而然的都得感覺這家店有些不同一般!
薛晨也從上至下的看了一遍這幅對子,也十分的滿意喜歡,連連向閆儒行道謝:“閆叔,操累您了,改日紫雲飯店,我請。”
閆儒行放下毛筆,舒緩了一口氣,擺擺手:“紫雲飯店就免了,但你答應我外孫女的事可得辦到,可不準說著玩,一定得帶她去騎狗。”
“沒問題,騎狗,一定騎。”薛晨啞然失笑,心裏隻能想到,灰球就委屈你一下了。
“騎狗,哈哈,有意思……”其他客人也都跟著笑了起來。
稍作停頓後,閆儒行又開始寫下一對,用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五幅對子就都悉數完成,雖然隻有不到百子,可著實是一個體力活,閆儒行的腦門上都冒汗了,一張臉也多了一些血色。
寫完最後一幅對子,閆儒行就立刻在椅子上坐下了,用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又喝了一杯茶,這才緩過氣來,看到這個情形,一些還想腆著臉給自己央求來一幅對子的客人頓時都不好意思開口了。
而最先寫的對子上的墨跡也基本上陰幹了,王東讓夥計幫著裝進了盒子裏,麵帶喜悅的拎在了手裏。
薛晨和王東一起告辭,走出了萬瑞古玩店。
“老薛,還是你行,哈哈,用騎狗當作條件,拿下了嚴老板的小外孫女,真有你的哈。”王東笑著大加稱讚道,“嘿,嚴老板的這手隸書寫的可真不錯,不算白忙活,再過兩天我就掛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