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感覺“薛晨”這個名字隱隱的有點耳熟,可是一時間卻又想不到在哪裏聽過,經人提醒後,多數人才恍然大悟,是在古德齋二十年慶典上見到過。
那天,古德齋的掌櫃顧德洲拿出一個舶來的造型如佛塔之物,上麵帶著三圈梵文密碼,當場說出,誰能打開此物,就可以帶走一件價值百萬的古董。
當時可以說是高朋滿座,不能說整個京城古玩圈核心人物,但也有十之一二了,更是有兩位享受國家津貼的老先生,可這麼多人,愣是沒人能夠打開。
最後反倒是被一個外地口音的小子三下五除二的給擰開了,取出了暗藏裏麵的舍利子,當時這事在京城的古玩圈裏可是瘋傳了一陣。
哪怕是事情過去了這麼久,偶爾還會有人提起。
想起了薛晨的來曆,知道是他打算在琉璃廠新添一家古玩店,都暗道,原來是這個小子。
薛晨給這些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知道其有些出乎常人的見識和能力,都在翹首望著,看他能不能在這條街上站住腳。
經過了將近一個星期的忙活,曾經的浩氣齋無論是內部,還是外部都有了不小的變化,外麵的牌匾換掉了,兩側的四對對聯也都不得不撤下去,畢竟現在店鋪不止經營紙墨筆硯了,再掛那四幅對聯就不合適了。
而內部自然得重新裝飾一番,進行了新的布局和規劃,使得店鋪內看起來煥然一新,多了新的氣象。
這一天,薛晨剛來到店裏,就迎來了一個人,激動的竄到了他的麵前,不是別人,正是洪慶。
那次,薛晨取出了舍利子,自然而然得到了古德齋的報酬,挑選一件價值百萬的古董,但是他沒有收,而是將機會轉送給了隻認識不到半日的洪慶。
隻因為他感覺洪慶和他吐露的一些心聲讓他心有戚戚,看到洪慶,他就仿佛看到了剛進入大興當學徒的自己,於是就順手幫了一把。
洪慶看到薛晨,嘴唇都微微哆嗦起來,咽了口唾沫,可是怎麼稱呼難住他了,喊薛哥?可薛晨看起來並不比自己年齡大,喊薛先生?又生分了,最後,有些激動的喊了一聲:“薛晨……”
看到洪慶來了,薛晨也挺高興的,指著椅子說道:“洪慶,是你啊,快坐。”
“誒。”洪慶在椅子上坐下來,眼睛看著薛晨,依舊很興奮,“我聽說你來京城了,還把浩氣齋盤下來開店了,就立刻過來了,沒想到真的是你,太好了。”
薛晨也在一旁坐下,兩個人閑聊了起來。
“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洪慶語氣急促的說道。
雖然知道洪慶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可是薛晨聽著還是感覺有一點別扭,於是笑著說道:“我記得你是在紫氣樓做工吧,怎麼樣,順利嗎?”
“挺好的,師父說我現在已經算是入了門了,再有個一年半載就能獨撐門麵了,不過是那些外地的小店,想要在琉璃街上坐堂給人看東西,還得鍛煉個十年八年的。”洪慶抹了抹鼻子,很開懷的說道。
“挺不錯的嘛。”薛晨點點頭。
看著洪慶,他真的有種感覺就好像是看著過去的自己一樣,如果他不是偶然得到了古玉,他的人生軌跡也應該是和洪慶差不多的,甚至還比不上洪慶,紫氣樓好歹是京城琉璃廠的店鋪,說出去的話,可比一家海城的典當行有麵子。
這就好比是從名校出去的一樣,去其他地方應聘的時候,都得被高看一眼。
也許正是因為人生軌跡的相仿,再加上洪慶本身性格不賴,所以他對洪慶的觀感很不錯,也願意多說幾句話。
“薛晨,我今天找你來是有一個事要和你說。”剛才還一臉開懷笑容的洪慶語氣遲緩了一些,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的樣子。
“哦?什麼事。”薛晨語氣尋常的問道。
“你還記得吧,你送了我一個龍山的黑陶罐,我本來打算收藏一輩子的,可是,前一段時間,我賣掉了……”
說到將薛晨送給自己的那件價值百萬的龍山黑陶罐給賣了,洪慶臉上露出了抑鬱和愧疚來,低著腦袋,語氣低沉沮喪。
洪慶當時說過,做夢都想要擁有一件像樣的收藏,而薛晨幫他做到了,一件價值百萬的龍山黑陶罐,十分難得的好東西,洪慶激動興奮的差點暈過去,也暗暗發誓,要珍藏一輩子。
可是,洪慶沒有做到,而是買了,原因當然也再簡單不過,急需要用錢,還不是一筆小錢,老父親拉石頭時車翻了,砸壞了腿,需要置換人工骨骼才能站起來,否則一輩子癱在床上,左右兩塊骨頭加上手術費,差不多二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