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一些前輩們聊過,掌握了一種比較容易的辦法,很快就能確定紙張中是否有醋液的殘留。”
薛晨用手指蘸了一些水,在這幅畫作的邊緣留白處打濕,大概弄濕了半個巴掌大小的地方,接著,又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打火機,距離約莫十厘米的距離對著打濕的地方進行烘烤。
“萬先生,汪先生,不妨湊近過來,仔細的聞一聞?看有沒有酸味蒸發出來。”
萬天良沒動,汪克則上前兩步,湊鼻子過去聞了聞,眼神變化了一下,忍不住脫口說道:“真的有很淡的酸味!”
有醋味,就已經說明這幅畫是做舊的,贗品無疑!
薛晨放下了收回了打火機,將這幅畫隨手扔擺到了一旁,沒有停頓,拿起了那第二件乳白釉的扁壺,侃侃說道。
“萬先生,我真是替你惋惜,這件大明崇禎的乳白釉扁壺很漂亮,足底的題款也很對,但它的確是一件仿品,更準確的是拚接的仿品,下麵的底足是真的,但上麵這部分是嫁接重新放進窯爐裏燒的。”
“你怎麼看出來的?”萬天良擰著眉頭,沒有吱聲,而汪克則十分新奇的追問了一句,因為他完全沒有看出來問題。
“想要看出來說難也不難,因為這種扁壺在市場上不算少見,恰好我就曾見過一個,一模一樣,甚至可能是一次出爐的,這件扁壺的底足太薄了,而你在看壺深的厚度,幾乎相同,一般而言,一件瓷器底足是最厚的,其次,這個底足足圈也小了,就好比一個兩米的大漢穿了一雙二十八號的女鞋。”
汪克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至於外表做舊,那就太容易了,我就不說了,萬先生如果不相信,可以敲碎了看看,俗話說的好,破鏡難圓,瓷器也是如此,就算嫁接的再完美,也隻是外表,內在肯定是要留下痕跡的,如果我說錯了,我雙倍賠償。”
萬天良陰沉著臉,一言未發。
放下了這個扁壺,薛晨拿起了最後一個竹雕,放在手裏後稱讚了兩句:“挺不錯的仿品,至少有楊雲丙先生七成功力,製作的時間應該在十年以內。”
這一次萬天良開了口:“可不是你說七成功力就是的,至少也得拿出確鑿的證據才行。”看到薛晨說道這件筆筒,他必須得開口了,因為這是他買來的,後來雖然幾經周折,證明的確是仿品,可他很難相信薛晨這麼快就看出來了。
“萬先生不要著急,我既然敢這麼說,自然有辦法證明,我們先說張雲丙先生,我恰好讀過一本介紹竹雕的書,其中就有有這位大師的介紹,其中有一點我記得很清楚,張雲丙先生是左撇子,所以他的作品和正常右手的人就有細微的差別,尤其是在用圓雕手法時,雕刻的弧度都是向右側偏斜的,正常右手則不會出現這種情況,而可以很清楚的看見,這個兩個孩童的發髻都是圓雕技法,沒有向右偏斜,這就是最好不過的證據了。”
當聽到薛晨說起張雲丙大師是左撇子的時候,萬天良臉色就悠然一變,因為這一點他過去就不知道,還是在這個竹雕筆筒上栽了跟頭後,從他父親的嘴裏得知的。
從明代以來,竹雕就比較盛行,竹雕大師也是太多了,單單民國時期能叫得上名字的就有三四十個,能知道張雲丙這個人就已經算是比較有見識了,而知道張雲丙是左撇子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他沒想到,薛晨竟然知道的這麼一清二楚。
放下了最後一件筆筒,薛晨抬眼看了看臉色閃爍不定的萬天良,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萬先生,我看你還是辭掉副總經理的工作吧,回去多學習兩年再出來,瞧瞧,三件藏品竟然全都有問題,我真擔心天藝閣在你的引領下關門大吉啊,你也不用謝我幫你鑒定了這三件藏品,小事而已,賠償呢,我看就算了,我還有事,先回了。”
薛晨像是一個長輩一樣,教育了萬天良兩句,就差伸手拍拍肩膀了,沒有理會對方青黑的臉色,慢悠悠的邁著步子不緊不慢的走出了辦公室。
看著薛晨出了門,那幾位被萬天良請來的人也都麵麵相覷,眼神中都表露出了心裏的震動,就連他們在剛才都有一種長了見識的感覺,感覺學到了東西。
而汪克更是緊抿著嘴,心裏感歎連連,如果說在這之前,他還有些不服氣,想著多曆練曆練,多走幾個古玩交流會,未必就比薛晨差,可是現在,他真的感覺有點絕望了。
萬天良坐回了辦公桌後麵,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擺在辦公桌上的三件東西,腦門上的青色血管都若隱若現,一跳一跳的,心裏更是早已經怒滾翻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