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薛晨剛說完自己的見解,章、劉兩位老先生就都對視一眼,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後齊齊的點頭,都十分讚同的說道:“小薛先生,你說的很好,讓我們二人都感覺耳目一新,若有所學,看起來你對我國宋代曆史非常的了解啊。”
“不敢當,過獎了。我大學時的專業就是考古學,對於大宋的曆史也比較感興趣,所以了解比較多一些。”薛晨道。
當然,這也隻是其一,在畢業後看的上百本書可比在大學時學到的東西要多得多,兩者相結合,才會讓他不僅對來自大宋的古董有所掌握,更是對大宋文明有著十分深刻的見識。
“難怪,你剛才說的很有見地啊,在我看來,鑒定一件古董最表麵的一層是看它的造型、紋飾,再往深了是燒製的手法、釉質這些,最深也是最難的還是結合它的曆史大環境來做判斷。”劉姓老先生說道。
“最簡單的說,清三代的瓷器為什麼就比後麵一連串其他皇帝時期的更珍貴一些,因為是大清的盛世,國力強盛,燒製的瓷器更講究,更精美,等國力衰弱了,老百姓連肚子都吃不飽,能燒出來好瓷器就怪了,當然,這隻是最淺層的。”
杜歸海沒說什麼,可是心裏卻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也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裏,為什麼會對這件這件盤子看不準,拿捏不定。
他進入古玩圈也有十年了,更是在全國各地練攤長達六七年時間,一步一個腳印練就了現在的眼力,更是用積攢的錢財開了一家古玩店,在北昌市古玩圈也算有頭有臉,而且,很多人都很敬佩他,從無到有,一個沒有什麼家世,沒有大學問的人卻有了現在的成就。
可此刻,他深深的意識到了自己的短處,那就是沒有真正的學問,他在初中時期就畢業外出打工了,文化水平不高,可以說很低,他能夠憑借經驗判定主流的古董器物,可是一旦碰到自己不熟悉的,立刻就雙眼一黑。
他知道宋代五大名窯,也深入的研究過,也知道宋代許多著名的書畫大家作品的特點,更知道宋代畫紙和宣紙的特性,如何鑒定很清楚,但是對於宋代的大環境,人文、經濟、風俗習慣,則是完全一無所知了。
“不冤!”
錯失了這個珍稀又珍貴的青白瓷的盤子,在他看來自己一點也不冤枉,怪不得任何人,就是自己的水平還太低了,想到這些,他回頭對女兒杜雪教育了一句。
“閨女,上大學可一定要好好讀書啊,沒文化要不得。”
杜雪正在望著薛晨,聽到剛才那番理解,整個人都有點傻傻的,她沒想到原來鑒定一件古玩不隻是拿在手裏看一看,摸一摸就可以了,竟然包含了這麼多的深奧知識,聽到爸爸的叮囑,用力的點點頭。
見到沒了其他事,說了一聲後,薛晨就準備進入市場繼續進行搜尋目標。
“打擾薛先生了,也很感謝薛先生的解惑,請便。”杜歸海說道。
“客氣了。”薛晨點點頭,邁步進入了市場內。
等薛晨一走開,另外兩個大學生都驚呼起來。
“哇,原來他這麼厲害,一開始還以為他真是一個愣頭青呢。”叢強強和王紅梅一臉驚訝的樣子。
杜雪也小雞啄米的點頭:“難怪那個什麼壓手杯被他買到了,而不是別人。”
“如果說偶然買到永樂青花的壓手杯可以說是走運,但將這個青白瓷雙鵝盤能夠看的如此通透,有魄力高價拿到手就不是巧合了,現在看來,這個年輕人在古玩方麵的造詣的確很高,無論是見識,還是學識,都遠超過了同輩的人,不簡單。”章姓老先生摸了摸下巴,感慨的說道。
“你說錯了,十萬可不是高價啊,真的是很漂亮的盤子,東西夠老,有意境,又稀缺,可比一般趙州窯的青白瓷貴上不少,一轉手一百萬也是他的,碰到喜歡的,指不定能賣出二百萬呢。”劉姓老先生跟著說了一句。
周宇一臉灰黑,腦袋低垂,悶聲難過的說道:“師父,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說是臆造品,還勸你,可能東西已經到您手裏了。”
“是啊,隻差了一點點呢。”旁邊的三個大學生也都有點泄氣,可他們還真一點沒有怪薛晨的意思,他們可是親眼看到了薛晨曾點明是好東西,讓他們買下來的,是他們主動放了手,錯失了大好的機會。
“小宇,這事怎麼能怪你,還是師父我水平不夠。”杜歸海拍了拍自己徒弟的肩膀,“小宇,我認識北昌師範學院曆史係的主任,回去後,我和他說一聲,你沒事可以去聽聽他的課,你還年輕,沉下心來,多學習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