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晨講述著自己的一些感悟,就連玉瑾花都聽的入了神,從最初的不相信到內心受到了震動,她的心情變的複雜紊亂了起來。
“世界上真的有那麼強大的存在嗎?”玉瑾花喃喃自語。
她曾經站在了丹華境大圓滿,也就意味著距離修行者所能企及的巔峰祭魂境也隻差一步之遙,可是,就在她風華無限的時候被最信任的人算計了,修為盡失,她的內心是絕望和痛苦的,充滿了怨恨,更是也斷絕了在修行上的鬥誌。
因為她曾經差一點就站在山巔,如今,卻是跌落到了山腳下,這一跤摔的真的是太慘了,難以承受之痛。
可是此時,薛晨卻告訴她,她從來沒有站在巔峰之下,而是剛剛爬上山腳往上一點點,距離山頂還遠的很呢。
不得不說,雖然情況是一樣,可是給人的感覺卻是完全不同,因為一個人在遭遇了挫敗後,損失小的人更容易重新爬起來。
同樣的兩個人,一個擁有萬貫家財,一個口袋裏隻有幾個鋼鏰,二人同時失去了一身財富,那麼誰會受到更大的打擊?自然是前者。
她曾經是前者,可是薛晨的一番話的含義是,她和他一樣,都是後者,距離所謂的巔峰還遠的很呢,完全可以打起精神重新振作起來。
“不,不,沒有可能的。”玉瑾花跌坐在沙發上,輕顫的雙手捂住了臉,“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可是對我來說也沒有什麼意義,因為我的壽命已經不足以讓我重新站起來,不要說站在更高的地方,就是達到昔日的高度也沒有了可能。”
薛晨看過去,沒有再繼續說什麼,他能說的都已經說了,剛才那些話也並非完全是為了勸慰她,隻是有感而發而已,希望能夠對她起到一些作用,不想讓她徹底的沉淪在絕望之中。
深沉的絕望滋味很不好受,他在剛剛已經品嚐過了,如果不是玉瞳打破了那片記憶中的天穹巨眼,可能他的鬥誌已經被明悟的真相給碾壓的一分不剩。
好在,他挺過來了,更是邁出了那一步,成就了夢寐以求的半步丹華。
“你在騙我,對不對!”陡然間,玉瑾花站起身來,眼睛裏充斥著強烈的憤怒,“一定是的,你就是為了完成和毛金山的約定,才會那麼說的,一定是!”
薛晨再次看過去,看著她的眼睛,沒有張口。
“你別想騙我,騙不了我的,我是不會放下仇恨的,永遠都不會,是他害了我,對,就是我那個偽君子師兄,為了讓自己成就炎黃部門第一個祭魂境,竟然算計我,我怎麼可能放過他!”
玉瑾花喘息越加的急促,而臉色也越來越難看,透出病態的殷紅,而更深處則是青白兩色。
看到突然發作的玉瑾花,薛晨一時間心裏有些沒有明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剛剛明明已經相信了他的話的,怎麼又會……
看著重新被怨恨填滿內心,且情緒格外激動的玉瑾花,薛晨隱隱的想到了一種可能性,眉頭不由得緊皺起來。
“她是在自欺欺人。”他意識到,玉瑾花是在欺騙自己,她剛剛已經相信了他的話,知道了這個世界上還有比祭魂更強大的所在,而她也不是沒有機會重新再來。
可是她承受了長達四十年的寒毒之苦,一直沒有放下怨恨,就是因為她認為自己沒有機會了,已經放棄了一切,完全是為仇恨活著。
現在知道了這些後,她不願意去相信,選擇自欺欺人,因為她感覺到了更深的絕望,她浪費了四十年的時間,承受了無盡的寒毒之苦,而如今,她內心萌生了一絲重新站起來的念頭,可是已經沒有了資本。
一個沒有了水的旅人走在沙漠中,瀕臨渴死,可是就在將死前看到了遠方的一片綠洲,那裏有鮮花水果和池塘,可是旅人已經沒有了氣力走到那裏,在臨死前,他將會承受比沒有看到綠洲更加強烈的痛苦和絕望,所以,他閉上了眼睛,不再去看,選擇了欺騙自己,那裏根本沒有綠洲,從來沒有。
“你無話可說的,對不對?我就知道,你剛才所有的話都是編造出來欺騙我的!咳咳。”玉瑾花發出一陣冷笑聲,伴隨著幾聲劇烈的咳嗽。
薛晨嘴唇翕動了一下,可不知道該在說什麼,繼續重申自己說的是真實的?可是那真的有用嗎?會不會隻是讓她感覺更加的絕望和痛苦。
“算了,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