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還真的很希望你能夠成功呢,這門術法雖然在寨子裏流傳已久,可是成功施展出來的次數屈指可數,甚至我都未曾親眼見到過,如果今日能成功,而且又很不幸的壽命耗光死掉了,也算是死得其所,死的有價值了,說不得,我心情好的話會給你留一具全屍。”
說完話的同時,她身側茶桌上多出了一個青銅的三足香爐,香爐內插著一柱小拇指粗的香。
“看到這柱燃香了嗎?是施展這門術法必要之物,而在這柱香燃盡之前,你做不到說服內心,毫無反抗的話,也就意味著失敗了,後果你是清楚的,當你說服了內心,煙氣就會變成赤紅色,那時,我才能夠收取你的壽命。”
巫師鴻天掃了一眼燃香,那柱香立刻升起了淡淡的煙霧,那泛起的煙霧有些奇異,竟然化作條條絲線將一坐一站的兩個人給纏繞在了其中,仿佛有一個灰色的蛋將二人包裹在了裏麵。
看了一眼那根燃香,薛晨就低垂了下眼皮,微闔雙目,他想要自己的內心平靜下來,那樣才有可能做到巫師鴻天要求的,可是,那很難做到。
他麵臨的是失去整整一百年的壽命,結果是有可能死,也有可能活,但就算是活,他又能夠活多久,也許已然是垂垂將死之人,生不如死。
而他還不想死!
一股強烈的恨意幾乎撕裂了他胸腔,他恨魏望亭,高高在上,為了算計玉瑾花將他當做了一枚棋子,完全不在意他的生死,也恨鴻天巫師,不講道理,明知他也是受害者,可卻依然不放過他。
同樣也恨自己的無能,沒有力量去反抗這一切,隻能像是砧板上的魚一樣,任人宰割,不止要被奪取壽命,還要說服內心不能有絲毫的反抗心思。
一股強烈的衝動,迫使著他反抗而起,就算是死,也不要死的這麼窩囊!
“喔,隻剩下一半了哦,看起來果然不行,放棄吧。”
“我想,你的內心一定很不平靜,很難受,很痛苦,恨不得生吞活剝了我,對不對?”
“也是一個好主意,就算你現在直接動手我也不會要了你的命的,因為我不會讓你死的那麼痛快。”
接連聽到鴻天巫師挑逗的話語,薛晨沒有睜眼,內心更是緩緩的平靜了下來,他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我不能死!
“我還不能死!”
他不允許自己的死,他還有太多的牽掛,死很容易,他完全可以一死了之,就是鴻天巫師想要折磨他都沒有機會,可是不行,那也是最懦弱的行為!
雙親尚在,他怎麼能讓白發人送黑發人?
他想到了在那場烏龍追悼會上看到的一張張麵孔,蒼白者,疲憊者,痛苦者,垂淚者,枯槁者,都在為他的死而傷心難過。
就算是為了這些牽掛他的人,不舍他離開的人,他也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我要活下去!”他的靈魂都在掙紮。
鴻天巫師頗為百無聊賴的樣子,瞥了一眼身側的燃香,見到隻剩下最後一點了,不過三兩息就必然燃盡。
可是就在她剛要挪開目光的一霎,眼眸劇烈的波動了一下,立刻扭頭過去看向了麵前之人,隻見到灰色的煙氣飛快的變成了赤紅色。
“竟然真的做到了?”鴻天巫師驚咦一聲,隨即擊掌稱讚,“很好,很好,我都對你有些興趣了呢,如果你不是和玉瑾花走的近,說不得我會換一種方式來對待你,可惜了。”
薛晨已經睜開雙眼,對於鴻天巫師的話如若未聞,隻說了三個字:“開始吧。”
此時,他的雙眼平靜的沒有一點波瀾,包括臉龐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就好像是變成了一具沒有了靈魂的人肉雕塑。
“好。”鴻天巫師輕哼一聲,眉毛動了一下,臉龐也慎重起來,雙手掐了一個複雜的法訣,十根手指接連彈動,立刻有一條赤紅色的煙氣牽連在了她的額頭眉心位置,另一端是在薛晨身上同樣位置。
她的眼眸中綻出前所未有的興奮光彩,作為丹華境巔峰,她的壽命是極為悠長的,超過了二百五十年,幾近三百載,可是終有盡頭,所以對她來說,哪怕隻是短短的五年壽命也是非常重要的,隻要多出一載壽元就多一份踏入祭魂的希望,一旦邁出那一步,她的壽元就會再次暴漲,更長久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