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宮的暗室之中。
白衣的青年男子不知何時已昏睡了過去,而那白發的女子依舊在沉思。
“為什麼……”洛月若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說不要?她用盡心機,賭上自己全部性命和榮譽偷出來的國寶,他竟然說不要。
“我不想看見你賭上那麼多。”雲天看著她,看著她失神的眸子,低低地歎了口氣,“阿若,我寧願你是我的愛人,而不是我的恩人。”
“是你不願意接受我的心!”洛月若尖聲叫道,眼中幾乎要滴出鮮血,“雲天,你是想要拋棄我了是麼?所以不願意接受我的心?你曾經對我發過誓,你不要忘了!若是沒有我,你什麼也不是,你什麼也不是——!”
“阿若,我知道你會這麼想。”他歎息一聲,“好吧,我收下便是。”
洛月若冷笑一聲,將原本準備解下係在自己脖子上鑰匙的手停下來。
是啊,她把自己最後的底牌都亮了出來,隻是她至少還可以做一件事,鑰匙不給他……
那一夜,二人陷入沉沉的靜默。
再也沒有往日的甜蜜,再也沒有昔年的纏綿,二人隻是沉默著,空氣中湧動著尖銳的聲音,刺進彼此的心。其實,彼此都知道是自己太過倔強,然而,又為什麼要退一步?
第二日,洛月若心緒很不好,一個人微服出了宮,在洛城近郊的樹林中靜靜漫步。
她的小腹已經非常明顯,大約隻有一個月就要臨盆,走路都要花費一番力氣,隻是,就在她和雲天愛的結晶快要降臨的時候,他們二人,卻陷入了一種冰冷的氛圍。
若是在現代,也許大家會很容易理解,這就是所謂的產前憂鬱症吧。隻是那個時候,她並沒有意識到這一切,隻是本能地開始不信任自己的愛人,而自己的愛人,也開始逃避自己。一切都陷入了惡性的循環中。
她停停走走,這裏原本靜寂無聲,她轉過一棵大樹,卻看見一個穿著白色綢衫的少女坐在溪邊戲水。
那少女看起來隻有十六七歲,模樣甚是漂亮,眼中躍動點點晶瑩的光芒,靈氣逼人。而洛月若卻本能地覺得不安——這麼一個仿若富家千金的少女,為何一個人在這樹林中?
那少女此時已經看見了她,挑了挑眉,似乎也很疑惑。
“你是誰?”她們同時問出口。
“好了。”那少女忽然笑了笑,“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但是我有話要跟你說——你快生孩子了,你現在很不開心,是嗎?”
洛月若不知為何似乎被她眼中光芒攝住,點了點頭。
那少女歎口氣說:“沒必要這樣自苦,你的愛人對你是很好的——像你這樣的美人,任何男子都會把你捧在手掌心啊。”
洛月若冷笑一聲道:“你說他對我好,而我對他豈不是更好麼?為了他,我獻出了我的一切——身份、地位、名譽、家人……”
“愛,不能看彼此誰付出得多,誰付出的少。”那少女的話似乎說到她的心中,她一時竟然不知道說什麼,那少女又猶豫了一下,“我提醒你……你若是這樣不信任他,一切就會朝著你不想的方向滑過去,誰也無法阻止。”
“他若是要變心,我又能如何阻止?”她高傲地昂起頭顱,想要離去。
“等等!”那少女忽然在後麵喚住她,“若是你……有什麼難處,記得來找我。”
“我連我的愛人都不信任,我卻為何要信任你呢?”她涼涼地一笑,隨即離去。
豈知,一回到宮中便得到一個消息——皇上禦駕親征去了。
他甚至,都沒有告訴她一聲……
她在枕邊發現那個小小的木盒子,他不曾帶走它,到底,他還是不要她的一片心意。
更令她恐懼的是,沒有多久,她聽到一個消息,說那個翠兒竟然也隨軍同行,在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她隻覺得天旋地轉,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