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雨帶了狂熱色彩,來去洶湧又匆匆,隻有在濕嫩的綠葉上才尋找到它曾來過的痕跡。
聶家,也不知道是否被這場夏雨所影響,全屋上下的氣氛特別低沉壓抑。這一點,聶明翰剛踏進門就有所察覺。
他壓下心中的不安,挺直脊梁走進去,正坐在沙發看書的蘇汶看到他回來,立馬喊住他,“明翰,你過來!”
聶明翰看到母親眉梢中的凝重,心裏多了幾分警醒,泰然走了過去,“媽,什麼事?”
蘇汶謹慎地看了眼二樓,對他小聲詢問,“公司出事了?”
“沒有。”聶明翰一臉不解,“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蘇汶眉心皺得更緊,眼底起了探究,“你是不是在外麵做了些什麼讓你爸不高興的事?”
聶明翰眼底閃過一縷暗光,搖頭,“沒有。”
這就奇怪了?
“你爸剛才回來臉色很差,讓你回來馬上去書房找他。”
“可能爸是急著讓我彙報日本分公司的情況,我這就去書房!”
聶明翰往二樓走去,一路思量了很多,但細想自己做得這麼小心,應該不會被他發現什麼端倪。
“叩叩!”清脆的敲門聲響起。
下一秒,聶冠麟沉厚的嗓音傳了出來,“進來!”
聶明翰進去前,又捋了一番思緒,才推門進去。
“爸!”
他目光朝前看去,坐在書桌前的聶冠麟,臉色陰暗不明,放在他旁邊的一杯清茶,冒著淡淡的白煙,隱約間,消融了不少他周身的清寒。
“去日本回來了。”他拿起茶杯,輕酌了一口,平靜的語氣察覺不出任何情緒。
“嗯!”聶明翰點了點頭,往前一步,“這一趟很順利。”
聶冠麟眉角微微一蹙,壓下眼底的慍怒,看向他的同時,放下了茶,“彙報一下日本分公司的情況!”
聶明翰點頭,斟酌一番後,郎朗開口,“新建的質檢培訓大樓和綜合車間已經投入運行,與外企博納訊合資生產的磁材與去年下半年相比,實現營業總收入6.76億元,同比增長42.98%……”
他認真說出了一長串的數據分析,又對目前概況做出自己獨特的見解,聶冠麟聽得認真,深不可測的臉沒有透出過多心思。
說到最後,聶明翰看著父親在整個過程都沒有提出任何問題,有點沒底了,“……日本那邊大概情況就是這樣,實勘過程,稍後我會以書麵形式給你上交一份報告。”
聶冠麟暗眸多了些深意,緩緩開口,“質檢培訓大樓和綜合車間,在去年下半年的11月份早就開始投入運行,而在今年2月,卻因施工途中的誤差,目前正在檢修;與外企博納訊合作的磁材,被新起的木裏磁材搶占了我們百分之二十的市場,目前處於虧損狀態……”
聶冠麟字字停頓,咬音厚重,說出來的一長串數據分析,和他所報告的截然相反。
聶明翰手心冒汗,承受不住他投射過來的寒光,低下了頭,漸漸出現慌亂,父親怎麼知道這麼多?
難道他派人去調查了?
還是說,被他發現了……
“你口中所說的綜合分析,是去年的數據,還真會背書呀!”聶冠麟那張城府的老臉,多了絲笑,卻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一秒之差,他濃眉倏然一緊,憤怒地甩出一疊照片,手指頭用力往桌麵一拍,“來看看你去哪裏出差了!”
一疊十幾張的照片,出現在聶明翰眼前,照片中的兩人,或擁抱或親吻,眉目交流中,流淌著一絲曖昧氣息。
聶明翰背脊一涼,是哪兒出了問題,怎麼會暴露?
聶冠麟冷冷一笑,“你根本沒去日本分公司,而是和這個女人去瓊州度假一個星期,借口出差卻和女人去鬼混,這就是一個公司總經理該有的作風?不負責任、玩忽職守,你讓我太失望了。”
“你是覺得我老了,好糊弄嗎?”聶冠麟擰緊眉頭,眼底幾乎能冒出火光,生氣地往桌上一拍,連書桌的文件都受到驚動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