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她旁邊的湯寧迅速做著記錄,清脆的敲字聲,多少緩解了阮正茂的緊張。
她麵無波瀾,冷聲命令,“繼續說。”
“經過聊天接觸,我發現她是畫家蔡濟文的妻子,有這麼出名的畫家丈夫,一定很有錢,所以我就盯上她了。我開始私下聯係她,發現她和她老公感情不好,我趁虛而入,利用各種手段討她歡心。我和她經常在我的老城區舊宅偷情,但是沈憶之給我的那點錢,滿足不了我的消費,所以我還勾搭別的女人,一次偶然,被她發現了。”
他陷入深深的回憶中,說到這,眼底出現出現懊悔,“這是我們爭執的導火線,事發晚上,她因為這件事和我吵了起來,她要我把錢還給她,說我欺騙她的感情,我們一言不合,她動手扇我耳光,我是男人總要有點尊嚴,當時我氣不過隻是推了她幾下,也打了她耳光,但她卻想瘋了一樣,還拿東西砸我,抓傷我,倪律師,我當時的手臂還留了痂,很久才愈合了。”
倪曼青明眸一眯,“有證據證明嗎?”
阮正茂靈光一閃,激動道:“當時我和那個富婆去海邊旅行,拍了很多照片,我就穿了一條泳褲,肯定有照片拍到傷痕。”
倪曼青有一絲不解,“我看了你之前的資料,裏麵沒有這一點的記錄。”
阮正茂一臉憤怒,“之前那個律師,一直勸我認罪,說這案子沒法打,他哪還管我有哪些證據。”
“你和沈憶之爭執離開後,去了哪裏?”
“吵完我不想看到她,離開時大約11點半左右,老城區晚上很難打車,我一直走到福興東路那一帶,才坐上一輛的士去了酒吧。”
他臉上多了一絲局促,吞吐道:“在酒吧我豔遇了一個富婆,和她去開房,我倆一擦就著,她很喜歡我,所以我們一起去旅遊。”
在一個漂亮的女律師麵前,悶聲承認自己吃軟飯,其實他內心那一關挺難過的,覺得自己太孬慫!
諱疾忌醫,律師這一行也一樣,在倪曼青眼中,他隻是自己的當事人,他說的任何話,單純視為證據,別無他想。
“你和沈憶之的事情,她丈夫知道嗎?”倪曼青問道。
阮正茂有所遲疑,並不肯定,“應該……不知道吧,要是知道,哪個男人能忍受老婆出軌,若無其事。”
倪曼青暗記下這一點,接著提問:“有人知道你和沈憶之的事情嗎?比如,你或者她身邊的朋友?家人?”
“她身邊的人我不清楚,但我身邊的人肯定不知道,因為她丈夫的身份,我們不想惹上麻煩,所以每一次都很小心,何況我是一個靠女人吃飯的人,我身邊朋友都知道這一點,他們隻知道我身邊有很多女人,但並不知道具體都有哪些。”
倪曼青看了眼資料,“你離開時,她的情緒怎麼樣?”
“一直在哭,罵我是混蛋,欺騙了她。但是倪律師,她要是自殺,我還能理解怎麼會事,但她在我家被殺,我真的很無辜,凶手真的不是我,我走的時候她還活生生的,要是我真的殺了人,哪有閑心去泡吧,我百口莫辯啊!”
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飛來橫禍,他比竇娥還冤。
“之前的律師根本不相信我,勸我認罪,人根本不是我殺,我憑什麼要認罪,難道她死在我家,就一定是我殺的嗎?那是不是我搶劫銀行,把錢放在我家,就是我的錢!”
他有些激動,乃至用了一個非常不恰當的比喻。
倪曼青眼神漸涼,看了眼不遠處的單麵玻璃,提醒道:“阮先生,請謹言慎行。”
那塊玻璃的另一邊,還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們。
阮正茂一謊神,馬上糾正,“當然,像我這種有賊心沒賊膽的人,不過說說而已,千萬別當真!”
倪曼青目光落到資料最後一處,“你了解她的為人嗎?她有沒有仇家或和別人結怨的?”
“沈憶之是一個很有魅力的女人,雖然三十多了,但風韻猶存,舉手投足都帶著優雅氣質,她脾氣很好,沒聽過她和誰有過爭執,也沒聽過她說和誰結怨。”
隨著時間推移,談話步入尾聲,她最後給他吃了顆定心丸,一臉正色道:“現在離下次開庭還有些時間,我會去了解清楚任何一個細節,過幾天等我掌握新的證據,會再來一趟,你如果想到關於案子任何說漏的細節,都可以向警方申請找我。”
阮正茂緊張地舔了舔唇,追問:“倪律師,我這官司能打嗎?勝率幾成?”
看著他載滿希望的眼神,她的回答中規中矩,“目前的證據對你極為不利,勝率目前還不能估算,但我既然敢接這個案子,就會竭盡全力幫你!”
……
稍後,結束了和阮正茂的談話,倪曼青並沒急於離開,而是來到刑警隊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