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曼青言辭鑿鑿,已經奪取了說話權,“你口口聲聲說阮正茂是殺人凶手,請你拿出最直接的證據,現在就連警方都沒有定罪,你憑什麼說他是凶手?就憑他家裏的一灘血跡?法律的靈魂是證據,如果有證據給阮正茂定罪,我們就不用在這兒辯論。”
關正文一怔,沒想到自己不知不覺中,已經被她繞了進去,他突然有種大勢已去的感覺,卻又不甘心……
倪曼青依然字字珠璣,不斷據理力爭,“現在警方連屍體都沒有找全,根本查不出沈憶之到底是怎麼死的?連一個準確的死亡時間都沒有,為什麼一口咬住她就是在12點到1點這個時間段死亡?有沒有可能從一開始的方向就已經錯了呢?這其中有太多的可能性,希望審判長慎重權量目前的證據,做出公正公平的定斷……”
硝煙滾滾,無聲的硝煙陣陣,兩人的針鋒相對,堪比一場激烈的武決,他們利用自己的智慧、敏捷的思維,在做最後的抗爭……
但幾次爭辯下來,關正文的反駁越來越吃力——
再衰三竭,關正文最後成為強弩之末,無力的坐下,無言辯駁!
“本庭認為,現有的證據不足以證明阮正茂殺害死者沈憶之,對阮正茂凶殺罪名不成立,無罪釋放。但死者的死亡第一凶殺現場是在阮正茂的家中,所以他的嫌疑仍有保留,在警方調查的過程中,必須服從警方監督……”
在審判長莊嚴的宣布聲中,所有人的表情發生了質變,有人歡喜有人愁,在辯方的喜悅過程中,公訴人關正文卻被氣得臉都發青——
他竟然輸給一個資曆尚淺的丫頭!
……
一切塵埃落定後,倪曼青和聶司城等人一同離開。
安靜空曠的停車場,一連碎有序又湛亮的腳步聲由遠及來,葉笙山對倪曼青豎起了大拇指,眼角眉梢解釋稱讚,“曼青,果然厲害,你沒留意當審判長宣布阮正茂釋放時,關正文那張臉有多黑,他這個十佳公訴人,又要被同行取笑一陣子了。”
倪曼青榮辱不驚,淡笑著,“如果沒有把握的案子,我是不會接的。”
“現在阮正茂是可以釋放了,但沈憶之這個案子還沒完結,究竟誰是凶手呢……”葉笙山泛開了思考。
聶司城語氣平淡,“這是鍾隊他們要解決的問題,你瞎操心什麼!”
“阮正茂不是凶手,但是那凶手早就盯上他們,趁阮正茂離開後,潛入把沈憶之殺害栽樁嫁禍,這個人……”倪曼青饒有所指。
“你們有什麼想法?”走在他們旁邊的葉笙山,好奇看著他們。
倪曼青和聶司城點到即止,心有靈犀地相視一笑後,倪曼青轉移了話題,“怎麼最近沒看到藝翎呢?”
葉笙山隻好暫且壓下疑惑,笑道:“我老婆懷孕了,剛兩個月,你們要準備紅包了!”
這時,一把洪亮的嗓音橫插入沉寂的空氣中,“蔡濟文……”
三個人的話題驀然停下,循聲看去,和他們相隔一條道的車前,一個瘦弱的男人一臉憤怒,把蔡濟文摁在車前。
蔡濟文不服輸地瞥著他,眼底充滿挑釁。兩人怒火相交,空氣彌漫著濃濃的火藥味。
男人覺察到有人,朝他們看去,同時下意識鬆開了蔡濟文。
得到自由的蔡濟文平靜站起來,整理著淩亂的衣著,又對他意味不明笑了笑,繞過車頭上了車。
男人不甘地看了他一眼後,又朝他們多看了一眼,有所顧忌,直接離開。
倪曼青看著男人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
等上車後,她腦海閃過一道靈光,“我想起那個男人是誰了。”
在旁側駕駛座的聶司城順勢開口,“沈憶之的弟弟。”
坐在後座的葉笙山探頭前去,疑惑道:“所以那個就是蔡濟文的小舅子了?他們為什麼要針鋒相對?瞧剛才那樣,如果不是被我們碰到,估計就要打起來了。”
倪曼青支著下巴,眸色展開了思考,猜測道:“我懷疑,是和沈憶之的死有關!”
“沈憶之的死?”葉笙山仿佛慢了一拍,“為什麼?”
車子緩緩駛出停車場,沿落的光照亮了車廂。
倪曼青含糊說了一句,“我覺得蔡濟文有問題。”
“蔡濟文?”葉笙山反應過來,“對,他在法庭上還裝情聖啊,什麼大愛呢?現實哪有這麼超脫麵對愛情的人。”
“他這個人看起來平靜,實則冷血不帶一絲感情,在法庭這麼莊重的環境,他的情緒都能一直保持平穩,這說明他的內心素質不是非一般的強大。”
來到紅燈處,聶司城緩緩把車子停下,中斷了他們的討論,“現在案子已經結束,剩餘的事情,隻能交給警方他們去調查,你……”
他看向倪曼青,“回去好好休息!”
他不想她對案子牽涉那麼深。
倪曼青暫且壓下心中的想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