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靜默,詭譎的人心異常活躍。
陸菲躺在病床上,舉高手中的一千萬支票,在白熾燈的映照下,這張藍紋白底的支票,散發出神聖的白芒。
她擒著一絲奸笑,把支票彈得“哐哐”直響,心裏樂嗬嗬地暢想著接下來如何用這筆巨資。
陸離諂媚地來到她跟前,笑盈盈說道:“姐,吃水果!”
陸菲劃了眼切得七零八碎的蘋果,皺了皺眉,“放著吧,我想吃的時候再吃!”
陸離挪過椅子,坐在她旁邊,雙眼放光地看著那張支票,搓了搓手,“姐,最近有人介紹我有隻股票很賺錢,你要不要給我點錢,去投資?”
“靠譜嗎?”陸菲看向他,就弟弟認識的那群豬朋狗友,她可不相信。
“靠譜,他三天賺了10萬塊,你說神不?”
陸菲還狐疑看著他,“這麼好賺?”
“對啊,姐,你也心動了對不對?”陸離嘿嘿笑著。
“股票還是算了吧,風險太大,你那朋友要是長期都這麼賺,那他現在豈不是富豪了?我給你點錢不是不行,但你要去投資實業,比如買個店鋪做個小老板什麼的。”
血濃於水,人心再怎麼狡猾,始終離不開親情。
“好啊,謝謝姐姐!”陸離腦海已經浮現出自己戴著墨鏡,抽著雪茄,脖子掛了條大金鏈的模樣,威風凜凜。
“你別那麼快謝我,這筆錢是我拿命換回來的,給你錢的前提,是你伺候好我,等我出院了,再談錢的問題。”
凡事都得付出才有報酬,這對於陸離來說,壓根不是事。
他討好地走上前,輕輕給她捶著腿,“那是必須的!”
這時,查房的護士走了進來,看著還有親屬留房,又看了眼時間,催促道:“探病時間過了,親屬得離開了。”
陸離心情好,臨走前還對陸菲噓寒問暖,貼心地問了她明早帶什麼早餐後才離開。
夜深,風夾了寒涼。醫院大部分的窗戶都已經熄了燈,隱匿在黑暗中的巍峨建築,如一隻沉睡的困獸。
風漫入窗戶,掃蕩在冷幽幽的病房,“嗒嗒”的水流聲成了這個點,這片兒最響亮的聲音,除此之外,一切陷入死寂。
突然,一聲聲莫名的摩擦拖地聲,由遠及近,細聽聲源,竟是天花板傳來的。那摩擦聲,如鬼魅的腳步,又如索命的幽魂,朝沉睡中的陸菲襲來,可惜她睡得太死,毫無知覺。
“咚”一聲輕笑,一團黑影砸在地上,輕悄悄地從從洗手間走出來。
那雙陰駭的眼睛,此時布滿了猙獰的殺氣,尖刻瘦削的臉龐,被短發擋去大半,嘴角勾起森涼的笑意,一身黑衣的他如一隻蟄伏的獸,朝病床走去。
他手持的水果刀,在黑暗中閃動著鋒利的白芒,來到床前,他看著她酣然的睡容,陰眸一眯,劃過一縷嗜血的光焰。
敢動他的兒子,臭女人!
他眼疾手快地捂緊她的口鼻,呼吸不暢的陸菲,很快就驚醒了,眼睛聚焦,驚恐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這男人是誰?
“唔唔……”
張偉邦貪婪地享受著她掙紮的模樣,刀子輕輕滑動在她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求生欲使然,陸菲使出渾身的力氣,不斷掙紮著他的禁錮。
他的刀子挑開她的病號服,遊弋在她胸前,眼看著一點點刀痕劃破白嫩的肌膚,他更是雙眼冒光。
陸菲感覺自己的胸口破了道口子,驚惶,餘光看到桌沿的那盤水果,手肘不斷靠近。
“砰”地一聲,水果盤砸在地上,發出突兀的聲音,張偉邦陰冷地瞪著她,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他警覺外麵有窣窣而來的腳步聲,事不宜遲,手起刀落,往她的胸口、腹部狠狠紮了兩道,破了兩個洞的身軀,血流洶湧奔了出來。
門被警察踹開,眼看一道黑影從窗戶飛躍,持槍的警察馬上跑到窗前,隻見一抹瘦削的身影,敏捷地沿著水管道往下爬。
“別動,停下來!”
“否則我要開槍了。”
警察大喝一聲,張偉邦拚死一搏,手腳並用,加快了下行的速度。
警察多次警告無用,扣動扳機開槍了,電光火石一閃,中他的手臂,疼痛令他沒了支撐力,整個人從三樓摔了下來。
飛奔到樓下的一行警察,傾巢而出,朝張偉邦追去。
在樓上的警察,瞄準他的腳,試圖中止他的步伐。
經驗頗豐的張偉邦,呈蛇形走位往前狂奔,令警察難以瞄準,這是一場狂徒和警方的拉鋸戰,早已熟悉醫院地形的張偉邦,閃入小巷左拐右竄,輕而易舉地躲避了警察的逮捕。
他隱匿在暗處,聽著窣窣跑遠的腳步聲,按鬆了一口氣。
但這次作案受了重傷,手臂血流不止,還有子彈,大腿隱隱作痛,不知道是不是骨折了,他額前冒著冷汗,但忍耐力十足的他,確定警察都離開了這片區域後,才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