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旋鈕轉動,大殿之內的地麵,傳出一道道齒輪鐵鏈相互咬合的聲響。
那聲音有幾分生澀,有稍許滲人,隨著聲音響起,地麵上逐漸顯出一道通向地底的石階。
石階一路往下,底下漆黑,丁劍銘手持頓清,深吸一口氣,隨後順著石階,朝下走去。
石階地底,在周圍牆壁周圍,跪著一具具早已幹癟的屍體,每具屍體的腦袋頂端,都奉著一盞長明燈,發出微弱亮光。
這些用屍油點起的長明燈,恰好可以將石階下方映照通透。
整個石階通向一個石室,石室中,懸停著無數鐵索,縱橫交錯的鐵索鋼煉,穿插著一具早已在歲月侵蝕下,顯得有些疲倦的幹癟屍體。
幹癟屍體跪在地上,他跟前擺放著一柄長劍。
鋼索穿透了那具幹屍的琵琶骨,他身上傷口無數,尤為可怖。
幹癟屍體此刻抬著腦袋,死死看著前方,那空洞眼眸中,似還能看出幾分眷念和不舍。
他的麵前,是一具石像。
石像是一個女人。
女人不似凡塵中人,模樣美豔,看去給人冷傲之意,她手持一劍,似乎隨時要踏天而去。
哪怕隻是一個石像,卻栩栩如生,就好似活人,更像天界下凡的仙女。
丁劍銘站在屍體的不遠處,看了眼女人的石像,這一眼,讓他心生恍惚,差點看得入迷起來。
隻是很快,他深吸一口氣,平穩了一下稍顯不寧的心態,這才恭恭敬敬的衝著幹癟屍體躬身行禮。
“我劍宗距今開宗立派數百年,承蒙老祖當年一人開山,佑我劍宗百年繁華,今日有人踏入千劍塚內,破了囚劍陣,依照古訓,弟子丁劍銘,以江南劍宗第七十八任宗主身份,前來參拜,特此告知!”
丁劍銘雙手抱拳,躬著身子,聲音在整個古室內幽幽回蕩。
他說完話後,渾身緊繃,滿臉緊張。
江南劍宗內,有一道古訓唯有宗主可知,便是此地與此屍。
那屍體是江南劍宗的開山祖師,當年那個打磨石像的匠人。
丁劍銘隻知道,囚劍陣破之時,便是劍宗危難之際,哪怕以他這個劍宗宗主的實力,或許都不會是可以破開囚劍之陣的人的對手。
可那道古訓,隻說遇到這種情況,就要前來告知,卻沒說明有何用處。
此刻丁劍銘,也是心底忐忑異常。
周圍,依然格外安靜。
長明燈上,燭火晃動,有幾分恍然。
在地底處,好似時間凝固凍結,。
“看來,或許是當年祖師留下古訓之後,便就到此閉關修行,祖師以為最多不過幾年就會有人破開囚劍之陣,這才讓宗內宗主到時來覲見,以此喚起祖師出山。”
“但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
丁劍銘一念及此,歎了口氣,他再次朝著那被貫穿了琵琶骨的幹癟屍體,拜了拜,這才朝外而行,手持頓清,一臉決絕。
既有人敢打上這江南劍宗。
那他身為劍宗宗主,也必定要以血相搏。
“程九玄,我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敢前來踏我江南劍宗!”
丁劍銘渾身氣勢淩厲,滿身鋒芒,大步朝外走去。
他身形而過之地,帶起幾分長風,吹得周圍長明燈燭火,一陣飄搖不定。
丁劍銘走後。
石室恢複如初。
長明燈燭光微閃,照亮那一方石像的側臉。
時光好似靜止。
“程……九……玄……”
空蕩的石室內,有沙啞的聲音響起。
早已死寂多年的幹癟屍體,張開口來,他漆黑眼眶內,閃出燭火一般的光輝。
他呆呆望著眼前的女人石像,聲音喃喃。
“好多年了,你說你會回來,我一直等在這裏。”
“但到底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騙我。”
“你若要等那程九玄,我今日,就親自放幹他的血……”
千劍塚內。
四個長老到達此地,還不等他們祭出明悟劍組成赤蓮劍陣,就已經被漫天劍雨與漫天縱橫的劍氣給釘在了地麵上。
無數口長劍,都像有生命一般。
它們劍鋒直刺在所有人的衣衫上方,讓人無法動彈的同時,又不傷及他們半點性命。
“你到底是誰!”
“我的媽呀,這是見了鬼嗎!”
“妖孽啊!”
眾人眼底,身處高位的四個長老,此刻一個個神情驚懼,滿是駭然,望著那些劍雨與劍氣。
他們生不起半點反抗的念頭來。
這怎麼打?
他們四個人,可以組一個赤蓮劍陣,但他們組起來的赤蓮劍陣,再怎麼樣,也就四口明悟劍。
但眼下的半空之中,騰飛而起的那一口口長劍,遠不止四口明悟劍那麼的簡單!
或許還不等他們動彈幾分,就被劍給直接紮穿了身體。
賀良超此刻已經嚇得趴在地上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