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凝霜早早便起床,將自己收拾一番,按照事先約定的那樣,往側門那邊走去。一大清早,眾人大多都沒有起身,一路上都很安靜。
自由觸手可及,凝霜壓抑著內心的緊張,慢慢朝目的地走去,側門那邊有一大簇樹叢掩映,藏身其間並不會有人注意,凝霜按照那個灰衣小廝所說躲在裏麵。不一會兒就聽見車輪咕嚕嚕的轉動聲。
撥開樹叢一看,那個灰衣小廝正駕車停在眼前。
“王妃?”沒有看到人,他低聲叫道。
“我在這裏。”凝霜鑽出來朝他走去。
那人打開車門:“你趕緊藏在裏麵,我帶你出去。”
凝霜立即跳上車,裏麵沒裝什麼東西,空蕩蕩的,容納她並不困難。凝霜想了想挑了一個大竹筐鑽進去,再在上麵罩了一塊布掩人耳目。
馬車很快啟程,緩緩向王府大門駛去。凝霜一顆心在腔子裏跳得激烈,生怕中途被人識破。然而出乎意料的順利,她聽見外麵那灰衣小廝跟門房打招呼,輕易放行,出了王府走上空曠的街道,馬蹄篤篤,一路疾馳向城門。
一顆心漸漸恢複正常的跳動,取而代之的是獲得新生的喜悅。城門在望,隻要出了城,她就自由了。正當她欣喜地在腦子裏想象以後的生活時,快速行駛的車子突然一頓,再沒有動靜。
“怎麼了?”凝霜在車廂裏問,然而半天外麵卻沒有回應。她不由疑惑,忍不住鑽出車廂往外看去,這一看,心底的涼意霎時湧遍全身。
清晨的天色還沒有完全亮敞起來,道路的盡頭就是城門,不知道什麼時候矗立了大批的人馬。當中黑色的坐騎上,一襲朱紫色衣裳尤為顯眼,俊美的臉仿佛萬年封凍的寒冰,陰冷莫測。
灰衣小廝見狀不妙,心知計劃暴露,再難帶著凝霜脫身,於是當機立斷扔下馬車縱身逃走,身後一批侍衛緊追著他而去。
見此變故,凝霜一顆心直直地往下墜,隔著清冷寂靜的道路,與那襲紫衫就這麼遙遙對望。
一方暴戾深藏,不行於色。
一方倔強不屈,無聲抗拒。
終於,坐在馬上的人,啟唇出聲,語聲輕柔,卻是讓人不寒而栗:“王妃一大早這是打算去哪?”
麵對猶如千軍萬馬的壓迫,凝霜冷然回應:“你不是已經知道了,何必明知故問。”
馬蹄聲響,秦慕崢策馬徐徐走了過來。
“王妃這是供認不諱了,真令人傷心,虧我還特地留給你解釋的機會。”
對於他的惺惺作態,凝霜不屑:“何須這麼假惺惺。”既然被抓個正著,解釋根本沒有必要。
“不知道是誰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攜帶本王的王妃私逃。”
“與他人無關,是我逼著那個小廝幫我出王府的。”不想連累別人,凝霜將責任攬下。
“有關無關,可不是你說了算的,我的王妃。”秦慕崢眯起了眼睛,一個小廝怎麼會有那麼敏捷身手,背後必定有人指使。
感覺到他身上彌漫的寒意,凝霜心裏一緊,往那人逃走的方向望去,眼中浮現擔憂的神色。暗暗祈禱那個人千萬不要被捉到,負責後果不堪設想。卻不防身子一輕,整個人被秦慕崢拎到了他的馬背上。
“與其擔心別人,不如多留點心思給自己吧。”
緊接著一聲嘶鳴,黑馬揚蹄奔馳起來,凝霜被秦慕崢抱在馬上還沒坐穩,就開始劇烈顛簸,仿佛被拋在了浪尖上,完全沒有著落,嚇得緊緊抓住了秦慕崢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