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慶賀東宮大婚後回來,三王府內的眾人便發覺府內的風向發生了奇異的變化,嫁入王府後沒多久就遭遇冷落的王妃突然之間鹹魚翻身,王爺每日踏足她的院子不說,還時不時尋來奇珍異寶討佳人歡心。隻可惜王妃好像並不買賬,麵對顯而易見的殷勤討好,沒有一點欣喜的表示,讓人大大稱奇。
凝霜最近很煩躁,秦慕崢三天兩頭在跟前晃,鑒於以前的種種,她心裏萬分不情願見到他。她感覺得到,他在盡力修複他們之間關係,然而她不是聖人,思及過去他的不折手段,冷漠寡情,她仍舊感到後怕,所以對於他的百般討好視若無睹,甚至刻意拒絕。
正鬱鬱不樂地坐在花架下曬太陽,突然聞到一股白檀香自背後襲來,凝霜身子一凜,已經彈了起來。
“在想什麼。”秦慕崢剛說出口,就看到凝霜轉身一臉戒備地望著自己,臉上的笑容不由凝固。
凝霜瞪著站在後麵的秦慕崢,一副活像是見鬼的樣子。
“王爺怎麼有空過來了。”
這些天無論他怎麼親近,她就是沒辦法習慣,尤其是身體的觸碰。她想,上次讓她倍感受辱的記憶大概已經烙印到了骨子裏,再也沒辦法消除。
秦慕崢收回尷尬晾在半空中的手:“沒有空就不能過來嗎。”
凝霜下意識拉開距離,依舊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模樣:“那不知道王爺有何事?”
聽聞這句話,秦慕崢的麵色略顯僵硬:“本王來看自己的王妃還得有必須的理由不成。”
凝霜此時噤聲不語,無論她怎麼麻痹自己,逃避這個身份,她依舊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他合法的妻子,就算是死後,也會被冠上夫姓葬入皇家的祠堂。
一想到這些,就感到無奈。對於一心想擺脫掉這個身份給她帶來的一切的自己來說,秦慕崢的示好隻會讓她不堪其擾。
“是凝霜錯了,王爺做什麼都不需要理由。”
原以為說出這樣的話,以秦慕崢的性情定會生氣——明知會惹他不快,她還是這麼說了,絲毫不覺後悔。然而意料之外的,秦慕崢卻抿了抿唇,並似乎是忍耐了片刻未發作,無奈地歎了口氣。
“你究竟要我怎麼樣做……”才能挽回一切。
最後半句話卻是並未說出口,想起過往的種種,確實是負她良多,然而,那時的他尚未發現自己的真心。多年利欲熏心爾虞我詐的權力場鬥爭,使他早已不相信任何人,甚至使他自己的內心的觸動也不相信。他想,或許他要是早點醒悟過來,是不是麵對她時就不會像如今這麼艱難。
“怎麼做?”凝霜冷笑一聲,“我希望王爺還我自由之身,凝霜願意自請休書離去,從此老死不相往來,王爺做得到嗎?”
“不可能!”秦慕崢斷然拒絕,老死不相往來,除非他死。
凝霜意料之中地一笑,分外嘲諷:“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態。”他怎麼舍得下葉家的權勢,怎麼舍得下哥哥的財富,說到底還是想利用她而已。
“在你眼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惺惺作態?”他隻感到一股無法挽回的頹然。
“難道不是嗎?每一次你對別人好的時候,都是在算計著從中獲取比所付出的更可觀的利益。秦慕崢,你的招數我領教得太多了,你覺得我還會對你抱有幻想嗎?你不妨直言,這一次,你又想從我身上獲得什麼?或者說,我還能為你帶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