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就搬回來了蘇樸路。
還真是久違呢,我終於可以拜托了洛家的束縛,終於可以從那個牢籠之中,堂堂正正的走出來。
我心裏頭也明白,縱使我現在不離開,過幾年,洛檀冉和杜懿和結婚以後,我也是得離開了,終究,我是不姓洛的,我是姓蘇的。
無論如何,我都不想在洛府待下去了。
雖然那幾年裏頭,有許多快樂的事情,也有許多令人回憶的東西,可是,蘇樸路才是我真正的家,盡管洛府不愁吃穿,可我總得離開。總得去找尋自己所追求的歲月靜好,閑看花開。
我從洛府帶出來的東西並不多,隻有我自己,還有幾件錦太太做給我的衣裳,還有,那把槍……
我還是從門口的磚頭下麵拿出了鑰匙,打開了門。
當我打開門的那一瞬間,我是有所沉重的,也是有些舒心的。
畢竟這麼多年了,我終於回來了自己的家,自己在蘇樸路的家。
舒心的是我掙脫了束縛,沉重的是,這家裏就隻有我一個人了,姐姐已經遠走他鄉,很早之前的事情了,而妹妹,卻是死在了那場火海之中。
現在,哥哥又走了,就隻剩下了我一個人,說起來,還真是有些可悲呢。
我將東西放在了桌子上,拍了拍那疊的整齊被子上的灰塵,忽然,感覺這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
“枕茵,你回來了。”
聽聲音,是二丫的。
我緩緩轉過身,看向了二丫,她一臉的惆悵與苦悶,就好想是受了什麼委屈一樣,憋著嘴,我笑了笑,應著她:“我回來了。”
二丫什麼話都沒有說,隻是衝上來一把就抱住了我。
“枕茵!雲之哥哥是不是出了事情!”二丫說著就哭了起來,她的哭聲太肝腸寸斷了,二丫的確是一個重感情的人,聽見她這樣去哭,我自己都有些忍不住了。
我偷偷的抹了一下眼淚,盡量不去讓自己的淚腺崩潰,我勉強試著笑了一下,忍著那樣的痛楚,回答著二丫:“是,雲之哥哥的確是出事了,他,過世了……”
我說的很無力,可我卻是又說的很幹脆。
對我而言,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坎,可是雲之哥哥的這件事情,對我來說,將是一條我永遠也無法跨越的鴻溝了。
“怎麼會?雲之哥哥不是在淮南好好的嗎?怎麼就會出了事情呢?我是不會相信的!”說著,二丫就鬆開了我,質疑的盯著我。
就連她聽了也都不相信,難道我也不相信嗎?
並非是我不想去相信,而是因為,那一船的人都遭了那些劫匪的毒手,無一人生還,我不得不去相信那樣的結果。
“你不相信,也已經成了事實。”我格外平靜的回答著二丫,我已經過了嘶聲力竭的那個時候,接下來,就用平靜去麵對哥哥已故的這件事情吧。
因為哥哥也不喜歡看見我哭鼻子的樣子,就連我自己也甚是討厭這樣愛哭的自己。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你也會那麼的相信?”二丫一臉質疑的看著我,我知道,她是一個非常敏感的人,這樣的事情除非你對她解釋清楚,不然,她怎樣都是不會去相信的,於是我就對她說了那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可是她卻依舊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她再次質問著我:“沒事屍體說什麼人死了?簡直就是胡扯!除非見到雲之哥哥的屍體,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那一船的人都挨了槍子,又被推進了海裏,能有誰活下來?就算能夠找到屍體,那屍體也早就已經腐爛了。我寧願不去看那樣腐爛的屍體,我就當是把哥哥海葬了,難道你是想看見腐爛的屍體嗎?”和二丫對話,我怎麼感覺就莫名其妙的生起來氣,二丫實在是太過於追根究底了。
“縱使是腐爛的屍體,那也要比海葬的強!起碼雲之哥哥可以落葉歸根!”二丫繼續和我死強嘴著。
我又不忍心去說二丫她幾句,我知道,她是為了真相,也是為了雲之哥哥可以落葉歸根。可是,我們的根,也並不在這裏啊、
想起來,我就不免傷感了起來。
到底,哪裏才是我們的家呢?
我的麵色也隨之變得凝重了起來,我看著二丫,沉聲道:“我現在不想和你談論那個問題了,就這樣吧,好好處理雲之哥哥的後事,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二丫就好像是在瞪著我一樣,比我還要生氣,比我還要凶的樣子,她繼續反駁著我:“我不同意!蘇枕茵!你難道真的要這麼狠心就讓雲之哥哥的屍首在外漂泊嗎?!你辦了這樣的後事,又有什麼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