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見老太太說的那些話時,我是真有點納悶了。
沈涵是什麼樣的人,我也算是了解,就她那種心性,完全不是當掌舵人的料子啊。
說句不誇張的話,那丫頭太單純了,本事也不足,想要變成海東青那樣的人,實在是有些過於勉強。
“你在想什麼?”老太太見我的表情有些複雜,便問了一句。
“我覺得小涵不適合.......您二老應該也能看出來.......”我低聲回答道。
“對,她不適合。”老太太將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旁邊的木桌上,表情很嚴肅,已經沒了最初的那種笑容:“但不適合,也得當!”
我沒再說話,安安靜靜的聽著,心裏忽然感覺有點亂了。
“沈家到我們這一代,已經傳了好幾百年了,別看沈家現在比不過海家,但要是論家族曆史,我們可比海家長遠多了。”老太太歎了口氣:“就因為這點,我們不能讓沈家斷送在我們手裏,小涵的父母死了,那麼家裏能夠撐得住梁子的人,就隻有小涵的爺爺。”
“我們都已經老了,還能活多久,這點誰都說不準,更何況那時候我們還沒跟海家.......”
說到這裏的時候,老太太頓了一下,轉開了話題,沒再繼續往下說。
“總而言之,無論我們的直係血緣後輩是男是女,都得擔起這個擔子來。”
我坐在椅子上,默不作聲的聽著。
沈涵在外人眼裏,似乎一直都是那種能夠讓人依靠的姑娘,似乎什麼事她都明白,似乎什麼事她都做得來。
但實際上,她的腦子根本就沒那麼聰明,雖說對外人的警惕性很高,可本質還是很單純。
就她這樣的姑娘.......能擔起那種擔子嗎?
“小涵的天賦不錯,就是腦子笨了點,但她很懂事啊........”老太太笑容複雜的說道:“自從她的父母走了,她學那些倒鬥手藝的時候就更努力了,別人都是十八歲出師,小涵她出師的那年才十五歲,這是我們誰都沒想到的。”
“她應該過得很苦吧?”我問道。
老太太沉默了一下,點點頭,說,是。
“能跟我說說她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嗎?”我問道。
“從學藝開始,基本上她每天都隻能睡五個小時,除開學武,她還得學文,就是背那些爛在古籍裏的東西........”老太太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潤潤嗓子,緩緩跟我說著:“這些日子苦是苦了點,但好歹安全啊,從她第一次下墓開始.......”
說著,老太太苦笑了起來:“好像她天生就不是幹這行的料子,第一次下墓就差點把命丟了,要不是她爺爺反應及時救下她,估計她那天就死了。”
“第二次下墓的時候,剛開始倒是挺安全的,也沒出什麼事,但沒想到啊,棺材裏的那東西詐屍了。”老太太唉聲歎氣的說:“這丫頭差點沒被那屍首掐死。”
“第三次下墓的時候........”
聽著老太太說的這些故事,在回味沈涵光輝曆史的同時,我是真的感覺無比慶幸了。
我操。
感情她原來下墓的時候都是這麼險象環生啊?!!那能安全活到現在簡直就是.......
“是不是這些事聽著挺可笑的?”老太太忽然問我。
我搖搖頭,沒說話。
“其實這丫頭也沒那麼堅強........”老太太低著頭,目光複雜的看著手中捧著的茶杯,說道:“每次把事情搞砸了.......她那天晚上都會偷偷的在房間裏哭.......可能她對自己很失望吧......也可能是覺得讓我們失望了........”
“這一行果然還是不適合她啊。”
老太太笑了起來,喝了口茶,笑道:“我們也想明白了,沈家就算是不靠著倒鬥的手藝,也能用其他路子賺錢慢慢撐起來,所以在前幾年,我們就不讓她下墓了,當個家主而已,也沒必要什麼都會吧,隻要她好好的,比什麼都強。”
我嗯了一聲,沒說什麼,繼續聽著。
“俗話說,交淺不能言深,我今天跟你說這麼多,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聽見老太太的這個問題,我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但也沒多問。
“可能是因為小時候的經曆吧,小涵對於男女之情,一直都處於懵懵懂懂的狀態,或是說,她從來都沒想過那些事,能讓她看上的男人也沒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