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飄渺(一)(1 / 2)

風,成哭聲;落葉,仿佛長灑的淚;夕陽,染成淋漓的血跡。一個蕭澀的山穀裏,刀光劍影漸漸暗淡下去,激鬥著的勇士也一個個倒下去,終於屍體鋪滿來去的路,鮮血染紅破爛的旗。這旗中正書一個大大的“黃”字,旗下還站著那衣衫襤褸,滿目滄桑的中年人,手把著長劍,指向天穹。

與他相距的是一名麵容陰鷲的青年,用陰惻惻冷笑著的目光不斷打量著中年人,驀地詭異道:“黃巢,亂臣賊子今亡,有何話好說?還要本太子親自動手麼?”感情這位中年人,便是威懾天下的義軍首領黃巢,今敗於狼虎穀中,如此落魄。正把劍柄到轉,指向自己胸膛,傲然道:“死寇之手,雖死猶辱。”說時,放聲長笑,意近悲涼,隻和秋風,就把一柄寒光閃閃的長劍往自己胸口插下。太子拂袖淩空一掃,竟將黃巢手裏長劍蕩開,冷笑道:“你要死也可以,那本《蓮花真經》不能帶到陰曹地府。”向前疾走三步,一抓當麵抓下。

黃巢踉蹌著退下三步,一交跌倒在曾經並肩戰鬥過的人的屍首上,手中長劍斷了,半截插入胸膛,半截摔落下來。忽然屍首堆裏一動,鑽出一個滿身血跡地小女孩,大叫道:“爹爹啊!”撲身跪到黃巢身邊。黃巢登時又驚又怒,大喝道:“你出來幹什麼?”太子陰笑一聲,緩緩伸出枯黑的手爪抓向小女孩,一邊怪聲道:“黃老兒你的福氣不錯嘛,這麼老了還有這麼一個水靈可愛的女兒。”看那女孩時,亦不過才四五歲,一團孩氣,卻生得鳳目櫻唇,一張粉靨似寶玉未琢,足見是個美人胚子。太子這一抓下,女孩卻向前一衝,轉到他的腳下,一揮匕首狠狠紮入了太子左腿上。

那太子正奇怪世間竟有如此小孩在自己的利爪下不退反進的,口裏叫一聲“好”,陡覺左腿劇痛,疾看時,那女孩已撥了匕首,又一下向自己右腿紮下。於是哈哈大笑一聲,身如風移,早避開了女孩的一紮,退卻三步,揮手成電,迅雷不及掩耳之間,已將那女孩擰地手裏。黃巢驚怒失色,冷森森地道:“你還想要《蓮花真經》嗎?”太子陰笑道:“天下小孩,再也找不出比令媛更伶俐大膽的了,如此有趣,豈不勝於《蓮花真經》?”那小女孩在手舞足蹈地掙紮,狠狠地說:“我要殺你,你這惡魔,我要殺你,你這惡魔!”隻逗得太子大笑不已,黃巢冷喝道:“放下瑩兒,給你《蓮花真經》。”太子哈哈大笑道:“《蓮花真經》若在你身上,早保不住你的老命了。哼哼,黃老兒,本太子是煉過化屍毒掌的,一旦使出來,這水靈靈的美人胚子就……哈哈……嘿嘿……”黃瑩呸了太子一口。道:“你殺了我,你殺了我,我做鬼再來報仇,一定不放你!”太子大笑聲裏,右臂掄起,騰地把黃瑩拋起數十丈。黃巢大驚疾怒,喝道:“狗賊!”哇地噴出一大口鮮血來。

太子正在狂笑之中,冷不防身後厲風呼嘯,劍氣森森掠過右臂,隻聞一個清冷的聲音喝道:“住手!”說時遲,那時快,一道旋風掠麵而過,早搶了黃瑩下來,那人便退下幾丈。太子冷笑一聲,但手封住了右臂經脈,目光便落在來人身上,竟不過是一個八九歲的小童,手持長劍,麵泛英氣,全身上下,凜然一股正氣。太子不禁笑一聲,道:“好厲害的小兒,本太子有幾分服你。”

那小童懷裏抱了一名剛剛出生的嬰兒。正在酣睡,他連忙把嬰兒交給黃瑩,道:“你照顧她。”黃瑩抱過嬰兒來,不禁問:“她是誰?”那小童不答,指尖彈劍,蕩起一股嗚嗚的蒼嘯聲,目光掃過太子,厲聲道:“今天是你惡貫滿盈之日!”刹那間身子淩空飄起,風馳電掣,刷刷刷連刺三劍,宛若雪亮的華光瀉下,籠罩住太子麵門和胸膛。太子哈哈一笑,雙掌疊起,呼呼呼拔出三股掌風,硬生生蕩開三劍。自己也不由得被一股強勁的真氣迫得退下三步,大驚這小童的功力何以深厚至此,那小童又是三劍刺來,太子隻好提一口真氣躍起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