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晚靈見那紅衣少女似乎隻比自己大一兩歲卻比柳菲菲小,出劍卻疾若閃電,不可思議地快,快到了幾乎不能看到的境界。曉光禪師在她淩厲的攻勢下毫無優勢,隻能用禪杖迫起一團團勁氣,恃仗功力深厚,略微阻住紅衣少女的劍鋒。蕭琳看了忍不住笑,道:“曉光和尚這回要栽了。”薛晚靈道:“這個人真是厲害,這麼小武功就這麼高……”話音未落,乍聽見淩空一陣清嘯聲,定睛注目,已見曉光禪師肩頭中了一劍,禪杖脫手,踉蹌著跌了下來。不過紅衣少女手中長劍也被禪杖震飛出去,登時嬉笑,道:“少林寺好一群飯桶和尚!”嬌軀一躍,淩空飛掠輕舞,將長劍穩穩抄在手中,哼道:“少林和尚服是不服?曉天禿驢好大的架子,這麼久了還不出來。”一邊說著,如飛絮般徐徐飄落。
空氣中猛聽得一聲宏大綿綿的梵喝:“阿彌陀佛,女施主好劍術,老衲佩服,隻不知少林什麼地方得罪了女施主,勞動女施主深更半夜登門興師問罪,罪過……罪過……”這兩聲“罪過”叫得很朦朧,不知說誰。
紅衣少女冷笑一聲,道:“少林並沒有得罪我,我也不想興什麼師問什麼罪……不過,我家公主最近心情好,想將少林和九大門派收於麾下。既然少林掌門出來了,就痛痛快快給個答複把。”眾人聽了都不覺倒吸一口涼氣,生下來都沒聽過這麼狂妄的話,而且怎麼狂妄的話出自一個十來歲的女孩子口中,莫不駭人聽聞。就在這紅衣少女說話的空裏,曉天禪師和九大門派掌門魚貫從大門出來,立於最前,與那紅衣少女麵麵相對。
薛晚靈連忙拉了蕭琳跑到最前麵,好看清楚那紅衣少女的真正麵目。夜色中無法細辨,隻見清秀的麵龐上微帶一層冷笑,反正薛晚靈覺得她並沒有柳菲菲好看。
曉天禪師不覺雙眉緊鎖,沉聲道:“江湖之上,向來不曾聽說有人自稱公主,況且也從不跟朝廷中人交往。你家公主無論何人,恕貧僧不曾聽聞。”紅衣少女冷笑道:“九大門派越來越不長進了,連我家公主的名號也敢沒聽說過?況且天下未有之物,未嚐不由人而始,昔年逍遙劍聖始創天下武學,今日我家公主始稱公主,其功相若,與朝廷毫不相幹。”眾人隻好一邊聽一邊不住地吸入夜的涼氣,生怕自己一個克製不住上去跟那紅衣少女拚命。
曉天禪師怔了一怔,聲音冷若冰霜,森然道:“如此女施主欲如何?”紅衣少女忽然格格一笑,道:“我嗎?不敢如何,不欲如何。隻是傳達我家公主的意思。不過,我瞧在場的各大門派掌門老大不服氣,隻要打贏了我,我掉頭就走,打不贏的,從此歸於我公主麾下。”
崆峒的一凡道人驀地往前一步,冷叱道:“小娃娃,休得口出狂言。”紅衣少女咦了一聲,斜著眼瞄了他一下竟然柔和地說:“老牛鼻子你也想打架嗎?”一凡道人不由一呆,紅儀少女又問:“打嗎?”一凡道人還沒回過神來,呆呆地說一句:“打。”話音未落,餘音尚飄,眼前忽起一道紅色的閃電,劃破夜的波紋,眾人眼前一花,就聽見一凡道人哇哇大叫起來,連忙收斂心神,定目去看,隻見一凡道人佩劍出手,飛至十餘丈高,落下之時,被一縷電芒從中削成兩片,齊齊插於他兩腳之前,而一凡道人手腕迸血,巾發散亂,踉蹌著跌倒於三五步之外。
曉月禪師搖一搖頭,喝道:“卑鄙!”不出多言,跨出三步,把禪杖重重一頓,插於岩石之中。紅衣少女淡淡一笑道:“大和尚你真爽快,要打就打。”紅芒再起,電光乍閃,徑往曉月禪師麵門疾射,眾人都為曉月禪師捏一把汗。曉月禪師並不著慌,禪杖遽舞起一圈金光,森然龐大,有浩然之氣,瞬時隻聞得叮叮之響,響若鳳吟,刹那間光影幻滅,萬象杳然。眾人定目細視,已見曉月禪師氣定神閑,輕握禪杖,麵容莊嚴靜立原地,而紅衣少女卻一跌倒在數丈開外,手中長劍化為片片碎沫,灑落身畔,滿地寥落。一時間空氣僵滯片刻,大家不由自主地想:不愧是少林第一高手!但不出聲,曉月禪師於是微微一笑,道:“女施主可服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