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順著嘴角全部滑落,她一滴都不肯喝下去,仿佛有著某種死亡的決心。
顏洛詩昏昏沉沉的,她在一個夢中,夢裏全都是她跟寒冰澈昨晚爭吵的情景。
他的聲音,仿佛變成了回聲,不停地在她耳邊重複著,質問著:
“你們又上床了?”
“上過多少次了?”
“你就這麼欲求不滿嗎?我滿足不了你?還是他那方麵很強?”
顏洛詩恐慌地搖著頭,辯解:“……我沒有,我沒有………”
“是,我就是想逼死你!你死了最好……我真的想掐死你……”
顏洛詩的手夢魘地抓住被子,在昏迷中抽泣起來:
“你這麼想我死……我會如你所願……”
“詩兒,詩兒。”寒冰澈握住顏洛詩的手,心在胸口狠狠地抽痛起來。
不管他怎麼叫她,跟她說話,她仿佛都聽不到一般。
她不停地重複著那幾句話。
起初,寒冰澈不懂她在說什麼,昨晚上的記憶他是模糊的,有些殘缺。
後來經過傭人的提醒,他才想起昨晚他喝過酒後,進了顏洛詩的房間……
想起,他對她做了什麼,說了什麼……
那些話,都是他在失去理智時的發泄,他不是真心想要傷害她。
寒冰澈緊緊地握著顏洛詩的手,不斷用水打濕她幹燥的唇皮。
由於她本來就絕食了三天,昨晚也沒吃什麼,現在突然生起病,又拒絕喝一滴水,身體一下子就垮了。
“如果少奶奶再持續這樣的情況,並且不進食,隻怕……”
後麵的話那醫生不敢說下去,跟其他的醫生麵麵相覷著。
“隻怕什麼?”寒冰澈嘶啞著嗓音,眼睛血紅。
“傷及身體是小,可能會有性命危險。”
所有人已經聞到了死亡的氣息。
寒冰澈的心更是沉到了穀底。
入夜,醫生都走了,寒冰澈把所有傭人也都撤走了,唯有吳媽留著。
寒冰澈看著床上靜靜躺著的人,她的氣息越來越弱,已經不再夢囈了。
她就那樣安靜地躺著,一動也不動,麵色如紙的蒼白,仿佛……已然……死去了一般。
吳媽送來吃的,放在一旁,寒冰澈一口也沒有動。
這些日子,顏洛詩難受,寒冰澈過得也難受。
她從來沒見過少爺這個樣子,再這樣折磨下去,他也快要不成人形了。
忽然,顏洛詩的手指輕輕一動。
吳媽驚喜:“少爺,少奶奶好像醒了。”
寒冰澈猛地屏息看去,果然,顏洛詩的手指抽動了兩下,慢慢睜開眼,眼內由混沌慢慢清明。
顏洛詩的眼珠子轉了轉,看了看床邊的寒冰澈,突然從床上坐起來,下床。
她的動作牽扯到打葡萄糖的點滴,她皺了皺眉,一把拔去。
“少奶奶你這是要做什麼?”吳媽大驚著。
剛剛還生命垂危的人,怎麼突然間變得這麼有力氣了?
顏洛詩淡淡地看了一眼寒冰澈和吳媽,可是視線的焦點卻很遠,眼神是空的,仿佛空到了天際去。
她一言不發,朝衛生間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