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胥家和趙家兩家人第二次的相聚。
趙心茗落落大方的聽著兩家的父母談論結婚的事宜,隻是,眼角眉梢卻帶上了點點的羞澀之意。
氣氛正熱絡,胥母突然想起什麼。
“茗茗,子暮怎麼出去了這麼久也沒回來?”
其他三人也一下子看了過來,她起身,笑的沉靜,“我出去看看。”
說完,便拉開了包廂的門。
胥子暮這個時候,正微斜了身子,整個人有些慵懶無力的靠在那兒。背影依舊優雅頎長,整個人卻籠罩在一片抹不盡的濃濃哀傷裏。
她心裏突然就一痛,慢慢上了前,在胥子暮身邊站定,語氣溫柔。
“子暮,怎麼了?不舒服嗎?”
胥子暮本來是微微眯著眼的,聽見聲音,他睜開清澈的眼,看了眼麵前站著的人,微微一笑。
“心茗。”
就這淡淡的兩個字,趙心茗的心卻一下子痛的都快結冰了般。
這麼多年過來了,這還是她第一次聽見胥子暮這樣的嗓音,清清淡淡的,一貫的溫雅,卻空洞的像是失去了全世界——
那麼的殤!
不過——,她忽然緊緊的握了握自己的手,笑的像是什麼也沒有看見般。
“你出來也很久了,我們進去吧。”
說完,便想先一步走。
胥子暮的眸光始終清澈,他輕輕伸出手,就抓住了趙心茗欲離去的手腕。
“等等。”
如果可以,趙心茗是真的,很想很想裝作沒有聽見他的這兩個字,可偏偏的,那溫淺的嗓音,不輕不重的,就那麼剛剛好的撞進她的心裏,她知道,他相信她聽見了!
她動了動剛剛被他握著的腕子。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碰她。
她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笑著回了頭,“怎麼了?”
胥子暮已經直起了身子,沉靜的眸光凝視著她的眼,那裏依舊柔和一片,卻硬生生的讓她全身都升起了一股不可抑製的寒意,直透心扉!
這個位置,剛好處在拐角處,來來往往的人都看不到,很安靜。胥子暮就在這一片安靜中,嗓音低低的溢出。
“對不起。”
其實,早知道他不會那麼輕易的妥協,所以在胥子暮父母提議這樣做的時候,她也曾猶豫過,因為知他的性子,所以猶豫。
不過,最後卻還是答應了下來,因為知他的性子,所以,還是想搏一搏。
所有的勇氣,所有的信心,卻還是這麼輕易的就被擊潰到了原地。
——子暮,我賭上所有,隻為換來你的一絲一毫猶豫抑或是憐惜,可是沒想到,我卻還是輸了,輸的這麼的徹底,輸掉了所有!
從小到大,她一向是眾人捧在手心的寶貝,從來沒有這麼低微過,遇見他,仿佛所有的翅膀都折斷,不曾有絲毫的怨尤,隻是甘心情願,隻願能讓他看見她的存在,直至今日,耳邊是他滿含歉意的對不起,她還是不曾怨他一絲一毫,他這樣的溫潤的性子,一旦愛上,就是一輩子的認定,對於無意之人,連拒絕都直接幹淨利落,不留絲毫的遐想,那樣的堅定。
就如他曾說的,‘拒絕,有時也是一種給予,我不想耽誤了她們’!
在那五年裏,他想要什麼,想抓住什麼,自己都不知道,一顆失了溫的心,連自己都拯救不了,怎麼能都帶給別人溫暖?
他可以無休止的在迷茫中等待,可是,你沒有任何的理由讓別人也來陪等,那樣珍貴的光陰,是任何一個人都賠不起的!
他眉目清朗的看著她,或許還帶著點點勉力後的無力,卻還是那麼的熠熠生輝。
趙心茗她輕輕的笑了,“其實,這件事也有我的參與,要不是我,也不會——”說著,她突然停了停,“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我呆會也進去了父母說說。”
胥子暮淺淺的笑了笑,其實,這樣的一個女孩真的是好,隻是,他不是她的良人,和她牽手的那個人,不會是他。
“謝謝。”
這是他很真誠的話,父親這個人,一旦固執起來,會有多麼的固執他很清楚,有了她的幫忙,事情應該會輕鬆很多。
趙心茗搖搖頭,在進入包廂之前,她忽然回頭,看著她一笑,問道,“子暮,你知道我是為什麼喜歡上你的嗎?”
胥子暮搖搖頭,眸光內斂,唇角是一貫的淺笑。
“那記得我們初識的那次麼?我第一次見你,你就是這樣的笑著,溫溫的,淺淺的,卻仿佛有著茉莉一般,一點一滴的滿滿吸引我掉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