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唐?李白《長幹行》)
午後陽光透過雕花窗欞,於偌大房間內遺落零零散散的光斑,惹出滿室的氤氳憂傷。
身著青衫的軒轅瑾斜倚在窗前的玫瑰圈椅間,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掌中人偶,濃眉緊鎖,英目中盛滿令人心碎的哀傷。
這時,房門外響起一聲稟報:“爺,歐陽冰求見!”
聞報,軒轅瑾迅速將人偶納入衣懷中,收斂思慮,藏匿心緒。抬眼之際,硬挺俊朗的麵龐已覆上一抹淡然,旋即望向門首處,低聲吩咐道:“快快有請!”
“哈哈哈……軒轅賢兄,想見你一麵,實屬不易,實屬不易啊!”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清亮高呼中夾雜著陣陣爽朗的笑聲,由遠及近,不多會兒,隨著房門“咯吱”聲起,一襲雪白長衫,帶進滿室的暖意融融。
“歐陽賢弟,莫要這般言語,為兄委實羞愧難當!”軒轅瑾朗身而起,眉目含笑,直視歐陽冰,雙手抱拳於胸前一揖,笑道:“哈哈哈……為兄近日俗務糾纏,分身乏術,恐有怠慢唐突處,還望賢弟海涵。”
寒暄間,軒轅瑾已將歐陽冰引至廳堂,左臂長揮袍袖,道了聲:“賢弟,請!來人,快快看茶!”
“賢兄客氣了!”歐陽冰眼角眉梢,滿是笑意,熟絡地輕斂下拜,端然就坐,一派從容。
軒轅瑾端起茶盞,輕吹片刻,小酌一口,隨即放下,出言道:“不知賢弟近來安好?”
“托賢兄的福,小弟尚可勉強!”言畢,歐陽冰斂容正色道:“賢兄,實不相瞞,小弟今日前來,不為別個,一則多日未見賢兄,真真想念,故特來探望,這二則……”言語間,便是一頓。
軒轅瑾濃眉微挑,接道:“賢弟有話但說無妨!”
“這二則,小弟乃有一事相求,還望賢兄成全一二!”
軒轅瑾暗自審度著:歐陽冰此人,心思縝密,才華橫溢,未及弱冠,便已譽貫江湖,且與司神族往來密切,輕易得罪不得。但其身世來曆,竟窺不到蛛絲馬跡,端得神秘異常。今日所求者,不知何事!
念及此,軒轅瑾舉重若輕地出言調侃著:“想不到,鼎鼎大名,叱吒風雲的‘神麵書生’,竟有求於他人之日,哈哈哈……”
望著軒轅瑾眼中的戲謔,歐陽冰麵露些許窘迫,連忙解釋說:“賢兄,莫開小弟玩笑了,什麼神麵書生、仙麵書生的,隻是人家閑來無事,私下起得諢號而已,萬萬當真不得,萬萬當真不得!”
“罷了,罷了!”軒轅瑾神情輕斂,“不知賢弟今日前來,所為何事?盡管說來,隻要為兄能助上一二,自當盡心竭力,絕不含糊。”
歐陽冰厚重的目光深望著軒轅瑾,半晌,方道:“此事,許令賢兄為難,然事出有因,實屬無奈,小弟隻能鬥膽提及!”
聞言,軒轅瑾濃眉再挑,臉上倏忽閃過幾絲複雜:“賢弟,但說—無妨!”
歐陽冰雙眸凝重漸深,直視軒轅瑾,一字一句地說道:“小—弟—想—借—軒—轅—令—一—用!”
提到“軒轅令”三字,軒轅瑾的臉色頓布陰雲,話語中泛起些微冷意:“歐陽賢弟可是要去暢林雅園?”
“正是!”歐陽冰語氣堅定,毫無隱瞞。
未曾料想歐陽冰應得如此之痛快,軒轅瑾神情一怔,“賢弟可知,暢林雅園乃我軒轅府之禁地?”說到這兒,話語稍停,臉上瞬息劃過一絲憂傷,“不知歐陽賢弟所為何事,定要入園呢?——歐陽賢弟又緣何相信為兄會將軒轅令借與你呢?”
“賢兄,此事源出有因,況屬無奈,請恕小弟此時難以實言之。然,請賢兄寬心,小弟絕無歹意,且隻借一日,用後即將原物奉還。待他日時機成熟,小弟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隻是……目前,望賢兄諒解則個!”語畢,歐陽冰衝著臉色不虞的軒轅瑾,一躬倒底。
夕陽西下,歐陽冰攜著軒轅令已離開多時,廳堂內,軒轅瑾依然對著冷凝的茶盞陷入沉思,許久,暗啞的嗓音輕喚:“玄,近日,密切關注暢林雅園的一切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