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金牡丹花冠、玄色彩紋褘衣、白色夾裏素沙,另配大帶、蔽膝、襪舄等一應俱全,端得是華貴異常。
晚間,大病初愈的尚莞芷,再度來到芙蓉堂,與家人共用晚餐時,便是在一片誇讚聲與道喜聲中度過的,雖然,她深知這些誇讚與道喜都是發自肺腑的,然而,名不正,言不順的她,內心則忐忑不安,很有幾分食不下咽之感。
“丫頭,好樣的,居然得到司神家的老太君如此厚愛,聽說你還發誓要成為我上堯第一女將軍,竟還要組建一支娘子軍,有誌氣,不愧是我上官岷的女兒,哈哈哈……”上官岷的嘹亮嗓門響徹整個廳堂。
“妹子,你真是大哥的好妹子,大哥沒白疼你!”上官英的男高音隨之響起,與上官岷組合成響音二人組。
“二哥在此給小妹道喜了!”上官茫的話雖然聽著滿真誠,但仔細品來,總有那麼幾分陰陽怪氣。
“本來我已命上堯最好的成衣鋪,為芷兒趕製出一套祭禮服,不過,還是司神老太君的司神玄錦,更襯芷兒的身份!”最近軒轅瑾頻繁出入上官府打醬油,雖然始終恪守著禮製,不曾與尚莞芷有過多的接觸,但言談舉止間的深情關懷,明眼人一見便知!
“哎,賢侄,切莫沮喪,來日方長,來日方長啊!”上官岷頗有深意地言道,引來眾人會心的微笑,除了茫然無知的尚莞芷和眉頭微蹙的上官茫。
夜裏,昏黃氤氳的燈光下,尚莞芷獨坐在桌邊,撫弄著手中光滑柔軟的司神玄錦製成的彩紋褘衣,陷入回憶的沉思中。
“小姐,這可是與軒轅墨寶、蚩尤重劍齊名的上堯三絕之一的司神玄錦啊!”小核桃充滿喜羨的驚呼聲始終回蕩在她的耳邊。
原本冒充上官芷兒,隻是一時心軟的權益之舉,然而,時至今日,事情的發展方向,則完全偏離了尚莞芷預想的軌道,家人的嗬護、寵愛如此,令尚莞芷越來越難以將真相說出口,此時的她,似乎被困在一條前麵是死胡同裏、後麵是追兵的進退兩難的境地裏,無計可施,唯一的辦法便是等,等那個能幫她解決問題的人的出現。
“尚姑娘似乎漸入佳境了!”滿含著嘲弄的男低音赫然響起,充滿磁性的聲線,猶如一枚石子,投入在靜謐暗夜之水,蕩起圈圈魅惑的漣漪。
終於來了!尚莞芷停下手中的動作,循聲望去,在望向一雙浸滿複雜的深邃眼眸時,些微怔了怔,旋即,莞爾不語,默然地回了個“我便知道你一定會來”的眼神。
見尚莞芷此般淡然模樣,上官茫有些訕訕地輕咳一聲,一撩衣衫,便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尚莞芷身邊的墩凳上,瞥見錦盒內的彩紋褘衣時,不禁出言調侃道:“尚小姐果然好手段,能令久不問世事的司神家慕容老太君對你青眼有加!”這話怎麼聽都能聽出淡淡的酸意來!
“沒辦法,本姑娘人品爆棚,道德高尚唄!”尚莞芷挑挑眉梢,聳聳肩膀,不以為然地回答,心道,我看你還能繞圈到幾何才能繞到中心話題上?
聞言,上官茫的身形微微一晃,他素知這丫頭非泛泛之輩,不是個好相與的。今兒,卻從其身上發現了幾分似曾相識的痞氣,而這種痞氣,自己身上有,某些玩世不恭、放蕩不羈的公子哥兒身上也有,可是,他從未在所識的女子身上發現過,望向尚莞芷的眸間不由得增添了些許審視與玩味,究竟怎樣的環境才能培養出如此不同尋常、狡黠多姿的女子。
夜色漸濃,房內,點亮的燭光,搖曳中泛起層層光暈,更添了幾分神秘與深邃。
有些壓抑的靜謐中,終於隱忍不住,不願再繞圈子的上官茫,索性提語直擊要害:“冬烝將至,尚姑娘如以芷兒身份參加祭禮之後,便在祖宗跟前記下名號,算是正式的上官家族的成員了!如那時再反悔,已為時晚矣!不知,尚姑娘對此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