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下午四點多鍾了,鄭小天騎著摩托車穿過一片荔枝林,拐到大道上來。凹凸不平的路麵一下子變成了柏油大道,不由得加快了速度,這條路他來過很多次,視野開闊,風景優美,路中間有很寬的隔離帶,芳草青青,不知名的樹木正在開花,風中隱隱有一絲香味。
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發生的話,要不了幾個小時,鄭小天就可以返回家裏,可是……
他都沒怎麼看清,一女生突然橫在他麵前,讓正在思緒的鄭小天微微一驚,趕忙刹車。女孩約25多歲,皮膚白皙,偏瘦,是從隔離帶那邊跑過來的。見鄭小天停了下來,她說著一口很不易聽懂的普通話問:“我問一下到市區怎麼走?是不是順著這條路往前走就可以?”
“到市區……”鄭小天欲言又止,“我想一下,這條是鄉間路,市區是在那個方向,不錯的。”他到過市區,但從來沒有從這條路到。
鄭小天想了一下,可千萬別搞錯路,讓人家白白跑一圈。
“嗯,這樣吧,我告訴你,通往市裏是在那邊。”鄭小天手指著給她看,“但是這條路下去我沒走過,從荔枝林那邊是可以到的,你也是來自駕遊的嗎?”
“哦,謝謝你噢,我是來旅遊的,但不是自駕遊,我有點事要趕回家去,不知道有沒有公交車可以到?”
“公交車?你在這裏等了多久了?”
“我從那條小村莊走過來,在這裏等了一個多鍾了。”
“等了這麼久,那有沒有公交車你應該知道。”
“我對這裏不熟悉,第一次來,在家呆久了出來散散心。”她不好意思笑著說,“沒出來旅遊過。”
“沒出來旅遊過?”鄭小天簡直要跳下車來,什麼社會了,怎麼可能有這種事情!他有點震驚了。
“走,我幫你去看一下。”他把摩托車推到隔離帶上,隨著她來到路那邊。她邊走邊說:“謝謝你噢。”
到了那邊,鄭小天才知道她還有擔行李,似乎是個生意人,在找站牌時,鄭小天打聽到她的一些情況。
原來她是貴州人,難怪普通話不太好,據他了解,她叫周小美,在南京開了一家飾品店,還在網上開了一家網店,自從有了網店以後,就把店鋪賣掉了,成天坐在家裏做生意,聽說她的家裏已經成倉庫一般,從此很少出門,難怪沒有出去旅遊過。
十來分鍾過去了,過去的都是長途客車,沒一輛公交車,他不嫌麻煩,她倒覺得不好意思,連聲說謝他,行李提在手上,準備繼續趕路,沿路再問人家。
其實鄭小天已經看出來,她並不想坐公交車,打算行步到市裏。於是鄭小天建議她回去取摩托車,捎上她一起回去,因為正好鄭小天也居住在南京,是“宅急送”快遞人員,她一邊說“謝謝你”一邊隨他走。
騎在車上想她生活是多麼不容易,一個女孩子,一個人在陌生的城市裏生活,這條路上大把的人開著轎車去兜風,還走著拉行李的人,多麼鮮明的對比啊。鄭小天一邊問她生意上的情況,她說現在的生意不好做,他一再詳細講給她聽旅遊的過程,周小美靜靜的聽著不言語,他哪知道周小美是個脾氣古怪又暴躁的人,但是鄭小天的心裏已經對周小美有好感了,隻是周小美並沒有在意,更沒有想到以後的發貨送貨全為鄭小天一人,緣份有時候是個微妙的東西。
到了南京市裏,鄭小天把周小美送到了她家樓下後說:“一路上不見你怎麼說話,不過很高興認識你”。說著伸出了手。周小美友好的和他握了手後非常感謝他後拉著行李箱上了樓。鄭小天看她上了樓隨後也騎車離開了。
假期過後的鄭小天該上班了,第一天需要發貨的人和聯係方式已經放在了他的桌子上,他看著一張張寫滿密密麻麻的白紙,換上了工作服走了出去,像往常一樣騎著車挨家挨戶的送快遞,當他看到需要發貨的地址時頓了頓,有些印象,但想不起來在哪見過,又不確定去沒去過,想到這,他迅速的找到了需要發貨的客戶,他想起來了,這不是周小美家嗎,旅途結束的最後一天是他把周小美解救回來的,原來世界上真有這麼巧的事。想著想著飛快的上了樓按響了周小美家的門鈴“叮咚…叮咚”。
周小美打開門時愣住了,她看見帶她回來的鄭小天原來是一名快遞的工作人員,她指了指客廳的一個角落說:“把這兩箱貨郵到這個地方,這是地址。”說著把手中的紙條遞給了他,鄭小天看了看說:“請您簽字,並且對本次服務打分。”周小美接過筆在“滿意”上劃了勾,鄭小天拿回筆後抱起了那兩箱沉重的東西下了樓沒有和她多說一句話,因為在工作中,鄭小天一般都不會說太多。周小美不可思議的把門關上了,坐回到電腦前,是世界太小了,還是他(她)們太有緣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