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十年寒窗哭天涯各東西
月夜跪在大殿下。
曲公公道:“柏月夜,你私自開倉濟民,有如利圖造反”。
月夜急道:“我沒有”。
曲公公不理她,繼續道:“收回你的令牌,先在殿門外跪謝皇恩三天三夜,不得吃喝”。
她在殿外露天的地上。看著天藍藍的,天上飄著朵朵白雲,“回看天際下中流,岩上無心雲相逐。師姐,要永別了,爹、娘,我注定不能有家,有了父母也是天涯各邊,但是為了良心無愧,我無怨無悔。我狄月夜這麼多年一直庸庸碌碌,現在能為天下,為人民做點好事,我一個人受苦換兩個人幸福,也值。就算社會在黑暗,隻要有個信念在心間,一樣可以出淤泥而不染,救人民於水火之中”。月夜會心地笑起來。
烈日當空,草木都收起了鋒芒,彎腰屈膝,月夜覺得頭像蓋了口鍋,又熱又渴,“六月的太陽——老後娘的心腸。我已經夠慘了,你幹嘛還這麼紅”。
溫揆錫他們出現在她眼前,月夜笑了,笑表示沒事,半天他們還是站著沒動。
“喂,你們這樣站著幹什麼”?
溫揆錫淡淡道:“開倉濟民時我們也在,屬於你的同黨,理應跟你一起受罪。”
“噓”月夜忙四處看了看,“小心,隔牆有耳,裘榮最希望我的同黨都死光。你們是不是希望我早點死,這麼個大熱天站在這兒幹什麼,快回去”。
他們還是不動,月夜突然笑起來,花鍾藍奇怪地問。“你笑什麼”?
月夜道:“看你們這樣,我真怕你們劫法場”。
花鍾藍道:“很有可能”。
月夜變了臉道:“如果是我朋友,就千萬別這樣做,段岑潺和我妹呢”?
溫揆錫道:“段兄回家了,柏姑娘跟他一起去了”。
月夜歎道:“回家,我都要死了他還回家,也不送老朋友一程”。
其實她不知道,段岑潺哪還有回家的情趣,是回去求他父親救她。
突然間星移大作,瓢潑大雨傾盆而至,雨打在月夜臉上,順流而下。
月夜道:“你們從未把我當過朋友”。聲音時斷時續。
“你在說什麼”?
“你們隻是把我當一個可憐蟲,我說什麼你們都不聽,還是按照自己的意思做”。月夜很傷感,順著她臉留的不知是雨還是淚。
花鍾藍道:“你總是為別人著想,委屈自己”。
突然他們全跪下了,月夜急了。
“唉!你們站著還不夠,還要跪著”。
溫揆錫說道:“皇上來了”。
月夜鬆了口氣,皇上身後,侍從如雲,皇上靜靜地看著他們。
“閑雲潭影日悠悠,物換星移幾度秋。朕也多想,聆聽花開的聲音,聆聽花落的低吟,舊事變黃,人變老,但不變的唯有一顆心。任爾東西南北風,在變化無常的世界裏,靜觀潮起潮落,坐看風卷雲舒。”皇上歎了口氣,“但朕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皇家的尊嚴,朕注定是孤家寡人,你有這樣一群朋友,人生無憾矣”。
月夜苦笑道:“人總是生在福中不知福,這山望著那山高,我也一樣”。
月夜那知,除了段岑潺在求人救她以外,柏、穆二人也在急急奔走。十九年前穆綠夏答應處死那個孩子後,心裏從未安寧過,現在自不惜一切代價救她。最後盟主夫婦和皇上達成協議,武林向朝廷妥協,也就是說,武林歸附朝廷。
“柏月夜接旨。”月夜聽著別扭。“怎麼變柏月夜了”。她忙從床上下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柏月夜誤殺宰相之子,發配臨州,溫揆錫發配海南島,即日出發”。
“曲公公,這又關溫大人什麼事”。
曲公公嚴厲道:“柏月夜,還不快謝恩”。
月夜謝了恩,拉住曲公公,“這跟溫大人沒關係”。
“這是在溫大人的管轄範圍內出的事,月夜姑娘,皇上是作了很大的讓步,想了很多天才想出的辦法,這也是夠輕的了,要不然你們落到裘榮手裏,皇上也救不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