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思念(2 / 2)

當鍾嶽按照那張詳細的履曆表找到當年張曉棋的家時,來開門的五十多歲的女人那張臉,讓鍾嶽確信自己找對了地方。

童恩的母親果然還住在原來的家,當初為了給母親治病,她賣掉了這套房子,她一定是用後來祖父付給她的五十萬中的一部份買回了這房子,否則,她母親就沒有棲身之所了。

童恩長得非常像她的母親,麵前這個中年女人飽經滄桑的臉上刻著生活艱辛的紋路,但仍依稀可以看出年輕時美麗的影子,她的五官比童恩更趨於古典美,氣質文雅。提起童恩,慈愛的感情使臉上漾出發光的神采,整個人都顯得年輕了。她始終彬彬有禮,對於鍾嶽的自我介紹,沒有過多的表示也沒有一句多餘的詢問,鍾嶽看不出她是否聽說過自己。她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容,但回答卻是肯定的。

沒有,曉棋沒有回來過。

真是抱歉,沒有她的具體住址。

有一個手機號,不過已經停機了,都是她往家裏打電話。

真不對住,幫不了您什麼忙。

每一句話都是那麼禮貌,但又是那麼果決。

鍾嶽掩飾不住地失望,心裏的痛那麼明顯地掛在臉上。童恩沒有給他留下一個機會,也沒有給她自己一個機會,她把後退的路都給堵死了。

但是鍾嶽還是給曉棋媽媽留下了他的名字和手機號碼,抱著一線希望離開了曉棋的家。

當手機的歌聲在賓館房間裏響起來的時候,鍾嶽心裏的歌聲也隨著唱了起來。

曉棋媽媽在電話裏開門見山地問:“你叫鍾嶽,是嗎?”

鍾嶽鄭重地回答:“是,我叫鍾嶽。”拿手機的手緊張得全是汗水。

“那,宇豪是誰?”

“是我兒子。”

電話裏沒有了聲音,鍾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耐心地等待著。沉默了良久,電話裏傳來一聲輕輕地歎息,曉棋媽媽開始說話,聲音全然沒有了白天時的平靜和疏離。

“我一直都知道,這孩子心裏有事,她不說,我也不問,是我拖累了她,做為母親,我什麼都幫不了她。她太要強,我因為工作忙,疏於照顧她,從小到大,她都是自己照顧自己。同年齡的孩子還在媽媽懷裏撒驕,她已經學會了給自己和我做飯,摔了跤,她從來不哭,別的孩子欺負她,她也從不回家訴苦。她一直很努力,一直很樂觀,她不止一次跟我說:‘媽媽,等我大學畢業,有了工作,你就不用再去兼職了,我們一定會生活的很好,像許多人家一樣好。’她一直都很堅強,從來不回避困難,不管碰到什麼難題,她都笑著麵對。

但是這次,我感覺她在逃避什麼,和七年前一樣,她和身邊所有的朋友斷絕了聯係,她換了手機號碼,換了工作,換了住址,雖然她笑著跟我說她沒事,可我是她的媽媽,我知道,她心裏很苦。七年前這樣,現在又是這樣。

半年前她回來過一次,隻告訴我她換了工作,別的什麼都沒跟我說。但是她在夢裏叫著一個名字,鍾嶽,我聽得清清楚楚,她隻在家呆了兩天,好幾次都無意識地叫出一個名字,宇豪。我問她宇豪是誰?她隻是笑笑說是一個朋友的孩子,可每次眼圈都會發紅。

鍾嶽,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麼,我隻希望曉棋她能對自己公平一些,做為母親,我希望她幸福。

她現在香港勵升公司工作,她的手機號碼是********。

希望我這一次是做對了。如果你見到她,請把我的話轉告給她:無論什麼事,逃避永遠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再勇敢一些,麵對它,不管結果如何,麵對了,才無怨無悔。

七年前,她曾經對我說:‘沒有人有權力放棄自己的生命,隻要有一線希望,就要做百分之百的努力。’

今天,我把這句話回贈給你們,幸福要靠百分之百的努力去爭取。”

曉棋媽媽一口氣說完了所有的話,沒有等鍾嶽說話,就輕輕掛斷了電話。

鍾嶽屏住呼吸,一字不漏地聽著,一句話也沒插,直到曉棋媽媽說完最後一句話,電話裏傳來嘟嘟的忙音,才鄭重地對著電話說:“謝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