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夢雲突然道:“那麼,尊師一直都沒有告訴你們木匣子裏究竟有什麼東西!”
“沒有!”田伯勞斬釘截鐵道:“家師一直都沒有說過。”但很快,他臉上的神情又開始緊張起來,他繼續道:“坦白說,田某自上天山以來,這麼多年,也知道江湖上的鬥殺尋仇乃是尋常之事,但從未見過、甚至也沒有想過居然會有人敢上縹緲峰來找麻煩。見我們三人自信滿滿,家師似乎很滿意,卻也掩飾不住擔心,他又道:‘江湖險惡,你們都未真正行走過江湖,又哪裏會真正懂得這道理。不過,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要來的自然會來,你越是害怕,結果恐怕越是糟糕!’”
“說到這裏,家師又深深地歎了口氣,道:‘常言道,天命難違,我張九天偏不信這個邪,哼,這些年來,我天山派能夠屹立當今武林,成為許多人景仰、畏懼的地方,靠的是什麼?’杜師兄連忙道:‘師父您武功蓋世,俠肝義膽、嫉惡如仇,江湖中那些正派之人自然景仰您,那些奸邪小人自然畏懼您!’此言一出,田某與張師弟一時皆熱血沸騰,但家師一笑之後,卻突然落下了淚。他老人家又道:‘仲兒,你錯了!’”
“錯了?”古夢雲與石拓風聽了,心中俱是一怔,皆暗忖道:“天山派這些年之所以有如此威名,可的確是靠著張九天過人的武功,還有他的俠肝義膽、嫉惡如仇。他、他為何會說錯了呢?”
田伯勞繼續道:“家師說杜師兄的話錯了,我們一時皆是不解。家師徐徐道:‘為師自幼刻苦練武,也算是小有成就。可本門今日的成就,卻非是為師一人之功!其實,普天之下,任一門派,甚至任一家庭,要想取得過人的成就,當家人的努力固然是一方麵,但更重要的是上下一心,是所有人的共同努力!若是沒有近千本門弟子的努力,為師的便縱有通天之能,也很難取得今日之成就!”
“一將成名萬骨枯!”古夢雲頓時想到了江小魚說過的那句話,想到了石鳳。
“家師又道:‘為師的今日喚你們來,其實是有個問題想問你們!’見他老人家說得極是珍重,我們三人立即起身跪倒。”田伯勞道:“古姑娘,你能猜出家師問了我們什麼問題麼?”
古夢雲緩緩道:“尊師既然有了前麵的話,那他的問題是不是:‘若是為師的遇到了什麼麻煩,你們能否同心協力,互幫互助,共同匡扶本門大業!”
“你!”田伯勞簡直是目瞪口呆,驚道:“古姑娘所言,竟然與家師當日所說的話,一字也不差!”
田伯勞忽地又歎了口氣,道:“隻可惜,我們三個人都非常愚笨,終究不明白師父的苦心。如今看來,師父當日收到的木匣子裏一定藏著什麼重要的秘密,若是我們苦苦哀求,師父他老人家一定會將這秘密告訴我們。就算真的要發生什麼,就像他老人家說的,咱們天山派近千子弟,又會怕誰!又有什麼麻煩不能解決!”
“唉!”古夢雲也歎了口氣,道:“你們終究還是沒能了解尊師的苦心……”
“啊!”田伯勞身子一震,道:“不錯,我們的確是沒能了解他老人家的一番苦心。否則的話,他老人家突然失蹤後,我們、我們又怎會互相爭鬥,整個靈鷲宮幾成廢墟……”
古夢雲道:“那後來呢?令師說了這番話後,又發生了什麼事?”
田伯勞道:“家師說了這樣的話,我們都沒有當回事。杜師兄、張師弟,還有田某當時都大聲道:‘師父放心,弟子們謹遵教誨,一定會同心協力,互幫互助,共同為本門事業而努力!’家師見我們三人異口同聲,心中似乎稍微有點放心,這才道:‘兄弟同心,其利斷金。’你們若是能做到這點,為師的也就可以放心了!說到這裏,他突地精神一振,竟然仰天長嘯。”
一瞬間,田伯勞似乎又看見了仰天長嘯的張九天,他的臉上,居然浮現出了難得的笑意。但很快,這淡淡的笑意已消失,並轉成驚恐、悲傷的神情。
“家師說完這些,就讓我們離開。我們三人互看了一眼,我知道,我們三人明著很團結,可暗地裏,卻是互不服氣。尤其是張師弟,他自認是師父的親生兒子,等到師父百年之後,這掌門的位置一定是非他莫屬,也就在骨子裏瞧不起我與杜師兄。而杜師兄也自認其為師父的大弟子,這些年來,一直協助師父管理靈鷲宮內外事務,論資格、武功,他才是掌門的不二人選。便是田某,嘴上雖從不說什麼,但在骨子裏也是有點自傲。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