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與其說是泉眼,不如說是人工做的假泉,用青石板圍成的一個石堆,冷澈的泉水流涓涓不斷的衝刷著“石盆”,而在石盆正中央就有一顆龍眼大小的珠子,蘇北所感受到的靈氣,就是這個珠子所散逸出來的。
蘇北伸手把珠子取出來,放在手裏涼涼的,周體環繞著沁人心肺的靈氣。原來,不是這座島怪異,而是這顆珠子的問題。
突然,房子的木門咯吱一下被人打開了。蘇北一個閃身,匍匐進庭院的回廊中,從木棱欄杆觀察院子裏的動靜。
一個白裙女子慵懶的走到院子裏,舒展了一下筋骨,坐在竹椅上發呆,她的視線靜靜的看著那口泉眼,好像在思索著什麼。
蘇北皺了皺眉頭,不是因為這是個高手,而是覺得這女的有點麵熟,但是搜腸刮肚又想不起在哪裏見過。蘇北暗想,這個女人一定就是白玄燁的親妹妹白畫扇了,他聽葉淩風說起過。
隻是白畫扇實在是太怪了,一個古武修煉者追求的是清心寡欲沒有錯,但是她的身上始終有一種愁怨,時而輕歎一口氣,時而冥思苦想。
一分鍾,兩分鍾,蘇北有些藏不住了,他知道這女的一定是發現了他。是福不是禍,幹脆從回廊裏走了出來。
聽見蘇北的腳步聲音後,白畫扇徐徐抬起頭,四目相對兩人相顧無言,有的時候感情就在一刹那之間便注定了滄海桑田。
白畫扇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走到井邊,卷起衣袖,用手一抹,銀鈴般的聲音冰冷的響起,“你偷了我的風水珠?”
蘇北笑道:“不能說是偷,隻能是拿,沒人證明這東西就是你白家的。”
“這麼說你就是蘇北?”
“嗬嗬受寵若驚,連白小姐都知道我這種小人物,真是慚愧。”蘇北在警惕她動手,很奇怪,他能判斷出白玄燁的實力水平,但是白畫扇身上卻絲毫感覺不到來自強者的威脅,越是這樣,蘇北心裏就越沒底,毫無疑問她是個古武修煉者,但是卻看不透她的實力。
凝視著白畫扇水靈的眸子,葉淩風說得對白玄燁的妹妹確實很漂亮。當然漂亮的女人蘇北沒少見過,隻不過修煉古武的女子身上有那種超脫的氣質,這是絕無僅有的。
沒有理會蘇北的卑鄙手段,白畫扇隻是覺得怪異,淡淡的說:“這顆風水珠被我的真氣封存,憑你是什麼級別的高手,也感覺不到異常,你是怎麼知道珠子在這裏的?”
蘇北冷笑道:“封存?實不相瞞,我在山下就感覺到了,很困難嗎?”
“不是很難,是不可能。”
白畫扇緊皺黛眉,蘇北誤入小島,甚至要見她,這些都無可厚非。隻不過,她實在無法理解蘇北為什麼能找到這顆珠子。
白畫扇思索了很久,終於站了起來。絕代有家人,幽居在空穀。
蘇北後退一步,暗暗提起一股真氣到手掌上。
“你讓我很驚訝。”
白畫扇清揚走來,無論是氣質還是體態,都不禁讓人想到曹植洛神賦中對仙女的描述,“體迅飛鳧,飄忽若神,淩波微步,羅襪生塵。傳眄流精,光潤玉顏。含辭未吐,氣若幽蘭。華容婀娜,令我忘餐。”
一瞬間蘇北失去了力氣,他捫心自問自己不是個好色之徒,隻是白畫扇給他的那種憂鬱的感覺,讓他心裏有些發酸。
蘇北又退了三步,他不是個貪生怕死的人,卻真的情不自禁的後退了。
我認識她!一定認識,蘇北篤定的暗道。
白畫扇停住了腳步,眼中閃過一絲哀傷,平靜的說道:“你走吧,這座島上有三名實力和你一樣的黃階後期高手,五分鍾內,你沒有離開,他們會殺了你。”
“你……”
“我對這個珠子沒興趣,不過,白玄燁會不會找你麻煩,是你們的事。”
“多謝。”
蘇北嚇了一跳,這地方真不是胡來的,三個黃階後期高手碾死他跟玩一樣。
蘇北身形一閃,跳出了院子,幾乎是以亡命的姿態奔襲下山。
而院子裏的白畫扇虛脫的坐在地上,眼角含著淚花,十五年來,她一直在發呆,好像記憶中有些東西被遺失了一樣,她現在終於想起來了。
白畫扇並不記得蘇北的樣子和名字,但是,能夠發現風水珠的人,無論經過怎樣的滄海桑田變遷,隻有一個人。
隻不過,蘇北不記得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