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錢賺,李掌櫃當然也就比往常懶散了一些,尤其是今天,都已曰過三杆,才剛剛起床,還沒有開張作生意。
卻在這個時候,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也不知是哪家的婆娘這麼不識相,還未過午就來打門,”李茂財嘴裏嘟囔道,“大概是家裏沒鹽沒醋了,趕著來買。”
他來到了大門前,把門板卸下來一塊,探出頭去,卻看見麵前站著一個全身黑衣的俊美少年。
“你就是李掌櫃麼?”少年問道。
“我就是。”李茂財答道。
“聽說你會幫人艸辦婚喪喜事?”少年又問。
李茂財愣了一下,才點了點頭。以往李茂財倒的確是幫著附近的居民艸辦過幾回紅白喜事,辦喜事需要購買不少東西,而他的店鋪裏什麼都賣,李掌櫃幫著別人張羅事情,這些東西自然就會在他的店裏買,辦喜事的人家既能省錢省事,他也能多做一些生意。
黑衣少年手一揚,一錠銀子就飛了過來,落在了李茂財的手掌裏。他手掌一沉,憑借著生意人的本能,立刻就意識到這錠銀子至少也有二十兩。
“我要雇你幫著我艸辦喜事,這錠銀子就算是定錢,隨後還有重賞。”黑衣少年說道。
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這些曰子以來雜貨店裏生意不好,一個月下來也賺不了二十兩銀子,這少年一出手就扔給他這麼一大錠銀子,還說以後另有重賞,真好比是肥豬拱門!這位黑衣少年一看就是個有錢人家的少爺,卻不知是哪個街坊介紹過來的。
“行,行!小人別的不會,要說張羅喜事,那是最拿手的,公子您隻管放心就是了!”李掌櫃嘴裏忙不迭地答應,把銀子收進了懷裏,生怕別人再收回去。
他抬起頭四下看了看,才發現在黑衣少年的身後,居然還有不少人。六七個挑夫模樣的漢子,扛著兩口大木箱,木箱上係著紅色的絲帶,上麵貼著鬥大的“囍”字,還有幾隻托盤,裏麵擺放的都是成卷的綾羅綢緞,細軟之物,看上去確是準備了不薄的聘禮,正要上門提親的模樣。
在那些苦力漢子前麵,還站著一個四十來歲,尖嘴猴腮,穿紅戴綠的婦人,卻是李掌櫃認識的,是本地最有名的媒婆,名叫王三姑。
想來就是她介紹這位黑衣公子來找上李掌櫃的,這婆娘樣子是醜,心眼卻還不壞。李掌櫃心中暗想,滿臉堆笑,卻忽然發現這王三姑一臉的苦相,好象死了親爹似的,不免心中奇怪。眼下有這麼好的能夠賺銀子的機會,她為什麼會是這般表情?
李掌櫃再望向那黑衣少年,問道:“公子貴姓呀,這可是要去向人提親麼?”
黑衣少年道:“我叫西門瞳,正是要去提親。”
李掌櫃道:“不知西門公子看上的是哪一家的姑娘?”
黑衣少年道:“就是‘鐵水山莊’裏的呂家大小姐。”
鐵水山莊!
李掌櫃刹那間就象是被人當頭潑下了一盆冷水!鐵水山莊的強人,是他們這些老百姓能惹的麼!那山莊就象是閻羅殿,這黑衣少年也不知是哪一根筋搭錯了,竟要跑到那裏去找死!
更糟糕的是,他不但自己去送死,還要拉著李掌櫃一起去!
李掌櫃立刻就從懷裏取出了那錠銀子,遞回到了西門瞳麵前,道:“小人店裏生意繁忙,抽不出身來,西門公子的喜事小人實是幫不上忙,還請公子收回銀兩,另外再找別人吧!”
西門瞳臉色一沉,道:“你剛才不說忙,現在才說,分明是在騙我,小爺平生最恨的,就是別人欺騙於我!”
他伸手拿過了那錠銀子,似乎毫不費力地一捏,那銀錠就如同是軟麵做成的一樣,頓時被捏成了一團,他再用手一拍,那塊銀子又變成了餅。
西門瞳“哼”了一聲,又是一揚手,銀子掉回了李掌櫃的手裏。
銀子雖然比不上鋼鐵堅硬,但是要把一錠銀子象軟麵團一樣揉捏,手上沒有上千斤的力量是定然做不到的!
原來這黑衣少年也是和“鐵水山莊”裏的那些家夥一樣的強人!
手裏捧著“銀餅”,李掌櫃幾乎要哭了出來,臉上的神色比王三姑還苦。
那個臭婆娘不但長得醜,心眼更是壞透了頂,平白無故把這等大禍事引到了他的身上!瞬時之間,李掌櫃的心裏已經把王三姑的十八代祖宗全都問候了個遍。
卻聽見西門瞳道:“小爺我隻不過是去提親,你們害怕甚麼?就算是去殺人,也一定不會傷到你們!”
李掌櫃的眼淚已經掉了下來,哀求道:“那‘鐵水山莊’裏的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惡人,公子還是饒了小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