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暮雲向薛原施了一個眼色,那薛原一揮手,喝道:“虎賁衛聽令,設伏。”
隻見那數十名黑衣刀客驅動坐騎,卻分為了兩路,各向道路兩側馳去,
此處的地勢丘陵甚多,道路的兩側是都是小土山,不算太高,坡度亦不陡峭,而坡上灰白相間,覆蓋著枯草和積雪,
隻見那些黑衣刀客們縱馬馳上了坡頂,又很快消失在山坡的後麵,
曹暮雲道:“那些強人膽大妄為,今曰既犯到了我們手裏,就給他們留個教訓,我讓手下衛士在兩側的山坡上設伏,隻要他們的馬隊一到,便從兩側殺下,定要叫他們吃上一個大虧。”
他微微一笑,又道:“華兄和貴友們隻須到小山後麵為小弟觀敵掠陣,追來的黑道賊人都交給我們料理便是。”
華不石點頭道:“如此也好,不過這些強人乃是粵境青牛山六盤寨的悍匪,為首的常氏兄弟武功高強,曹兄還須得小心應對。”
曹暮雲道:“華兄不必擔心,雖然秋橫波另有公事,不在此處,薛統領想必也足以對付他們。”
薛大統領 “七步紅蓮刀”的厲害,不在當世的任何一位刀法名家之下,華不石在長沙城中也親眼見過,縱然對上了“黑風錄”上排名前百的常家兄弟,自也不懼,當然,若有那位身具先天罡氣的東廠高手秋橫波在,就更能穩艸勝券,
華不石早知曹暮雲心計深沉,決非魯莽之人,他既然如此胸有成竹,定是有所峙仗,便也不再多說,應聲答應,
當下眾人各驅坐騎馳向山坡之後,伊若瑛卻來到催馬上前,來到了曹暮雲的麵前,抱拳說道:“小女子伊若瑛,拜見暮雲公子,多謝公子救助我們。”
情勢緊急,黑道人馬即刻便到,華不石來不及向曹暮雲介紹隨行而來的眾人,本是想著先度過眼前的危機,事後再逐一引見也不遲,卻沒有想到這位紫衣佳人竟然自己走上前來,主動對曹暮雲報出了自己的名姓,
江湖中人對於世俗間的男女禮教之防並不十分看重,縱是女子,主動與男子報通名姓本也不足為奇,昨夜在“野豬嶂”山寨中,伊若瑛亦是主動通名與華不石相見,
隻不過,昨夜在聚義堂前,她的舉止表情落落大方,大海碗的燒酒也一飲而盡,頗顯出江湖兒女的豪爽,而此刻在曹暮雲的麵前,這位若瑛姑娘卻滿臉紅霞,露出小女兒家的嬌羞,與昨夜見到華大少爺時大不相同,
事已至此,華不石也隻得向曹暮雲引見道:“這位伊若瑛姑娘,是‘靜慈林庵’黃蓮大師門下的高徒。”
他又瞧見海紅珠也癡立在一旁不肯離開,索姓也一同介紹:“這位海紅珠姑娘,乃是小弟的妻子。”
華不石的這番介紹頗為奇怪,海紅珠的身份明明是他的妻子,這大少爺的語氣卻好似在介紹外人一般,
曹暮雲卻絲毫不以為意,微笑道:“早就聽說華兄的新婚妻子是一位閉月羞花的大美人,今曰一見果然無虛。”
他一轉臉,又對伊若瑛道:“暮雲先前也曾聽說過‘紫劍金環’若瑛師妹的大名,卻沒有想到剛入粵境便能與師妹相見,看來我們實是頗有緣份。”
這位暮雲公子前一句誇讚海紅珠的美貌,後一句話又說和伊若瑛頗有緣份,伊若瑛和海紅珠聞言,居然同時俏臉飛紅,低著頭說不出話來,
華不石奇道:“曹兄稱若瑛姑娘為師妹,莫非與她師門有舊麼。”
曹暮雲道:“華兄有所不知,當初在京師教小弟習武的啟蒙師父,便是粵境‘丹霞派’的羅大師,先師雖然在多年前就已去逝,但小弟與粵境四大門派都能算是師門同道,是故才稱若瑛姑娘為師妹。”
“丹霞派”和“靜慈林庵”均屬粵境白道四大門派,而曹暮雲所說的羅大師,全名叫羅五德,乃是“丹霞派”的上一代掌門人,若以輩份來說,曹暮雲是“丹霞派”當代掌門人袁公義的師弟,而伊若瑛則是“靜慈林庵”庵主黃蓮師太的弟子,算起來要比曹暮雲低了一輩,
可是,在這位風度翩翩的佳公子麵前,伊若瑛的心中卻實實在在地不願意稱他為師叔,頜首小聲道:“若瑛見過暮雲師兄。”
這等有少女對自己含情脈脈的情形,“暮雲公子”經曆得多了,與華不石這既無武功,又無品貌的“惡狗公子”自是大不相同,
他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朗聲說道:“兩位姑娘請先到山坡後麵暫避一時,黑道人馬轉眼即來,等暮雲擊退了敵人,我們再做敘談,如何。”
伊若瑛武功不弱,原本存著要一同迎戰黑道人馬的打算,但此時見了暮雲公子的笑容,聽到他說要自己退避,心中卻感覺一些溫暖,全無違背之意,低聲答應了一聲,便拔轉馬頭,馳上了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