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麼？”帝胤宸磁性低沉的嗓音喚回了雪飄遠的神思。
雪回頭，就見帝胤宸也正望向她剛剛收回視線的那個方向。
“嗯。很美呢。”雪回答。
“很美……”帝胤宸輕聲重複著這兩個字，半晌，“曾經也有人這麼說過，那時候，還沒有我們這會兒所在的這棟大樓，這裏，還隻是一個荒坡……”
雪麵色微頓，掃一眼麵前略帶回憶神色的男人，“是這樣啊……不過說實話，修建這棟大樓的人倒是很有眼光，坐在這兒，真有種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帝胤宸似是在心裏琢磨了片刻，才轉回頭，看著雪：“你很喜歡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雪沒有立即回答，輕輕眨著眼，想了想，“嗯，算是喜歡吧！站在高處不擁擠，自由。”
帝胤宸微微皺眉：“自由？”好像很不理解她為何會有這樣的感覺。
他自然不知道，在天界，雪過得是多麼得自由，多麼得無憂無慮，而那樣自由、無憂無慮的生活，全仰仗的是她生來就尊貴到可以一覽眾山小的身份。
所以，她有這樣的思想也是情有可原。
而她卻不知，對於帝胤宸這個在這座城市的商界一覽眾山小的人物而言，站得越高，卻意味著失去越多的自由。
站得高，卻也站得小心翼翼。
所謂高處不勝寒，帝胤宸深有所悟。
“高處不擁擠，是不是也就更容易寂寞……”帝胤宸望著雪，輕聲說。
雪抬眼，淡淡錯開帝胤宸的視線，“那隻是因為還沒給心靈找到伴兒而已。”
“……”帝胤宸垂眸，濃密卷長的睫毛映照在下眼瞼上，遮住了他眼中所有的神色。
“帝先生，您們的菜好了，請慢用。”女服務員甜甜的嗓音打破了兩人間低沉的氣氛。
帝胤宸緊抿著薄唇低頭，將手邊的水杯推了推，拿起桌上的紅酒倒進了兩隻高腳杯裏，將其中一杯遞到雪麵前，“這酒還不錯，可以少喝點兒。”
雪看一眼杯中暗紅透亮的誘人液體，接在了手中。
帝胤宸端起他自己的那杯，幽暗的雙眸盯在雪的臉上，向著雪舉了舉，輕輕仰頭一口喝下。
再看雪，可就沒那麼豪爽了。
就見她不自覺的皺了皺挺翹的鼻頭，慢慢將酒杯對到嘴邊，先嗅了嗅，才文靜優雅的輕抿了一小口。
帝胤宸倒了第二杯，放下酒瓶，拿起手邊的筷子，“吃吧！嚐嚐味道怎麼樣。”說著，夾了些放在雪麵前的盤子裏。
雪也不客氣，放下手中的酒杯就吃了起來，不管是動作還是神色，都不見有一點兒拘謹與忸怩。
帝胤宸眼神微閃，緊繃的俊臉上除了嚴肅淡漠依然不見其他的神色。
此刻，他覺得就連他都有些琢磨不透眼前這個女人了。
當這種不做作的單純與不掩飾的世故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時，他真不知道，到底是這個女人的演技實在太過高超，還是她的本性果真就是如此？顯然，如今的他，自是更相信是前一種。
不過，也無所謂。
這兩年來，在這些前赴後繼想貼上他的女人身上，他什麼樣的手段沒見識過，他倒是突然很有興趣，真想看看眼前這個女人又能玩出什麼與眾不同的花樣。
第一次，帝胤宸有了想去了解女人這種生物的衝動。這樣的感覺，似乎在他曾經自認深愛著那個女人的時侯，都不曾感受到過。
但願，眼前的她，也不要讓他太失望才好。